第八十六章

“我会动用我的全部财力和人脉关系来帮你做这件事，不过我要你签的，是一张卖身契。未来十年里，做我的人，你唯一要遵守的是我的意愿，我将不再允许你跟其他人有任何亲密关系，如果你违反了，付我十万两的赔偿金，这么一个天价数字，你五百辈子也赔不起。这十年的时间，我们会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给你用来思考我到底适不适合你，如果十年之后你对我依然是否认的，我就还你自由。”他的语气和眼神充满了坚定和不可抗拒，这一瞬间，柒休觐感觉他又回到了那个自己无法企及的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的地位，自己在他面前幼稚的嚷嚷着正义，如同蝼蚁一般，很可笑吧。

柒休觐低着头思考，心里也在衡量他的要求，和答应他之后事态能产生的后果，虽然话语上仍在拒绝，可语气已经软下来了很多：“我还有九九，我已经给了她承诺，以后一起好好过日子，我也不能让你的家族为我的事冒险……我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着想，你家人的财产和生命也同样重要，不能因为我就……”

林聪不耐烦的打断她：“废话那么多，我只问你这条件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我不会给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想好了再说。”

其实她心里明白，这几年为什么林聪一直追着自己跑，他看到的只是自己的一部分好，那些自己不好的习惯他都没有机会看到，不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是看不透一个人的。他这样的身份，未来也一定是联姻的概率大些，自己充其量只是个小情人的角色罢了，被他养在外头，等着他哪天兴起来找自己了，把他侍奉好就行。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绝世容颜，只是伺候得他舒服了就能换得这么多好处，怎么都是自己占便宜了。

她脑海里又浮起了欧阳谦那温润微笑的侧脸，整颗心控制不住的发酸发疼……如果，如果是他，答应替自己出头，讨回这个公道，让自己做他的地下情人，自己会愿意吗？看着他跟有家世的大家闺秀结双成对，自己永远见不了光……

柒休觐哑声道：“阿聪，我心里有人，你知道的，我给不了你感情上的回应，你……”

“没关系，我会对你好的，如果给我十年的时间都还比不上那个人，只能说明我对你不上心，那不是你的问题。”

柒休觐空洞的眼神望着他：“我心里装着别人，又是残花败柳之身，你到底图什么？我现在活着跟死了差不多，你留我在身边也是无趣，以你的家世地位，你要找什么样的会没有，你都不嫌脏吗？”

林聪的大手捧着柒休觐的脸庞，两个大拇指的指腹轻轻覆盖在她的眼帘上，掩住她没有光彩的眼球，竟还带了丝柔情：“你才不脏，脏的是他们，我会替你解决好，那些杂种，我替你解决，我会让你的眼睛重现光彩的，答应我，好吗？我是真的喜欢你。”

“可……”柒休觐羞红了脸颊，避过脸去，“我实在是害怕，我做不到与人亲密无间，长此以往，谁都会觉得扫兴。”

林聪低垂下眼眸，摸着她头顶上的发旋：“我知道，我不会强迫你任何事，你不用有那么大的压力，我会带你去看大夫，去纾解心结，如果各种方式都试过了，你还是不行，那就是我没有福气了，我不会勉强你的。”

柒休觐痛苦的摇头：“我这辈子，恐怕都会惧怕，纾解心结，谈何容易，是我不该陷在过去走不出来，如果我答应了你，却无法依诺侍奉，那我就受之有愧了。我也想忘掉，可是我真的，记得很清楚，我什么都忘不掉，只要别跟我亲亲热热的，我就已经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了，可是一旦要跟我亲热，我真的不行，我真的不行，我做不了，我真的做不了……”

林聪安抚的扳着她的双肩，认真的注视着她：“我知道，休觐，你不要那么怕，你进了我的家门，就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人，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你可以相信我。你也不用觉得我帮了你，你却没办法伺候我，而觉得受之有愧。我只是想拼尽全力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留遗憾，因为我是真的想与你成家，我这是在成全我自己，就算最后我还是留不住你，我也不会有遗憾了，因为我已经为自己争取过了。”

空气静默了半盏茶的时间，柒休觐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胸腔里蹦了出来：“好。”

林聪暗自松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胳膊：“那我的第一个意愿就是，你现在回去好好吃个饭，睡个觉，脑子空空什么都别想。”

“嗯……我虽然不会侍奉人，但我会去学，你给我一点时间去学，之后的十年里，你怎么对待我我都会接受。”柒休觐迈起步子往回走，林聪脑子里想了这么多回，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搂着她的腰了，手不消停的在腰侧一直滑来滑去，暧昧的逗笑着道，“你这可算卖身给我了，哈哈，学什么呀，我教你不就好了。三天后就是个好日子，要不咱们就近把婚事给办了。”虽在询问，但语气没有一点询问意见的意思，柒休觐淡淡的应了一声，“能不能一切从简？”

“怎么从简？”

柒休觐斟酌着用词：“就，不用什么仪式，不要敲锣打鼓，不要八抬大轿，不要穿婚服。”

“那怎么行？我林家公子成婚怎么可能默默无闻？”

“嗯，那好。”柒休觐低下头去。

“休觐，跟我在一起试试吧，我会对你好的，你不喜欢我的那些轻浮张扬，我一点点改。”

“……好。”柒休觐的眼眸中空荡荡的，仿佛什么情绪都没有，林聪又道，“你是嫁过一次的人了，进门估计家里的长辈会有些忌讳，不让从大门进，得走偏门。不过没关系，这都是走个过场，反正等我们成了亲，我们就到外面来住，我在这儿附近也有好几处房子，回头都带你去看看，你想住哪个就住哪个，好不好？”

“你定就好了，我怎样都好。”

林聪瞧她兴致缺缺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在打鼓，她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我该说点什么？

“我有点隐私癖好，不喜周围吵闹，如果你睡觉有呼声，晚上我们还是分房睡的好。”柒休觐小声说道，林聪当即就尴尬了，嘿嘿笑着，“我是有呼声，这日子久了你不就可以习惯了吗？你越是避忌着，这毛病越不容易好。”

柒休觐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我如果真的睡不着，可以去别的房间睡吗？”

“哪有那么矫情的时候，我保证你每晚入睡前都累得腰都抬不起来。”林聪坏笑着掐了把她的后腰，柒休觐眨了下眼睛，没说话。她神经薄弱，枕边人如果睡觉有不好的习惯，她都很难睡得着，而且她睡觉睡不好第二天就会心情烦躁，整天都没个好脸色。可现在自己有求于人，人家要求什么都是应该的，自己没有自主的权利。

走了半道儿柒休觐觉得自己实在是害怕，实在不敢与人亲近，又想起了一件事，忙张口说道：“三年前大夫说，我以后可能都无法生育了。”

“你想为我生孩子？”林聪惊喜的道，他没想到半日前连拉个小手都不能的人，现在已经想到这一层面了，心里激动的无以比拟。

“你们这样的大家族，肯定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吧，我这样的，还是不去你们家招人嫌了。”她还是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为了惩治那些恶行，也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就用十年的时间去放下身段讨好另一个人，那不是对自己的另一种作践吗？更何况他们这些有钱人的伴儿，都是很会看金主脸色过活的，她实在学不会那些，也不想因为这件事闹不愉快，失去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那我们就去看，天下间大夫那么多，总能治得好，你若是不想要，我也不逼你，领养一个也挺好的，再不济我还有那些个……”话说到这儿断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那些个人，总不能没一个能生的，但凡能下蛋，那都是我的种，这还不好交差吗。”

闻得他的话，柒休觐微微蹙眉，说起这种事情似乎有点不高兴：“若真有别的女子为你诞育子嗣，你总不能不安置她们。”

“简单啊，无非就是养在外面和养在家里的区别，到时候大着肚子领家里去也就算了，反正给个侍妾的名分就是了。”

柒休觐怅然若失的应道：“嗯，你别亏待了人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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