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欧阳谦被冤枉,龙庭日夜不分的查明了泄露军机的不是欧阳谦,也不是他手下的人,时隔五年,终于还了欧阳谦一个公道,龙庭在朝堂之上述职,大家这才明白过来,当年是中了段毅的离间计了。
“义父,儿子此行,已向义父证明清白,段国也已尽数收复,义父可以对我安心了。”欧阳谦端端正正的跪在元臻面前,他没想到几年后义父已经憔悴成了这副模样,曾经自己眼里那么高大伟岸的身影,如今竟有些佝偻了,头发上也有了丝丝白发,他虽然对当年义父疑心自己依然心存芥蒂,可还是震惊,痛心。
“谦儿,起来,义父明白,是义父错怪你了。”元臻扶着他起来,“义父知道你还活着,比什么消息都高兴,你用了五年的时间,收复了段国,为元国死去的百姓报了仇,义父很骄傲。”
“这都是我身为人子,身为人臣该做的,万望义父保重龙体,您看着身体实在憔悴了许多。”
元臻叹息道:“近几年,朕的身体愈发不好,恐怕真的是老了。”
“义父正值壮年,哪里老了?我知道,是五年前元国的遭遇对义父的打击太大了。”
“还好你现在回来,也能帮朕不少。”
欧阳谦眼神却避开了:“我始终都是外姓,再过多参与朝政,手握兵权,外臣也会猜忌我偷窥朝政,意图谋反。现在国家已经安定下来了,只剩下些收尾的事情,龙庭能做好,我……就打算退出朝堂,归隐山林了。”
元臻沉默良久,知道心中芥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失的,叹道:“去看看你的妻子吧,她现在在军营,已经坐上了将军,离了你这么多年,日子也不好过。”
欧阳谦低下头:“我会的,我们之间的事,义父不用过问了。”
“嗯,你就算不打算回归朝堂了,你筠姨怀孕了,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她吗?”
欧阳谦一脸懵的问道:“筠姨,有孕了?”义父纳了妃子那么多年了,却从来没有宠幸过任何人,所有人都以为他快要到出家当和尚的地步了,怎么突然筠姨就怀孕了?难道是义父想开了,知道珍惜眼前人了?
欧阳谦随元臻一起回了宫,一路小跑着进了曾庄容的寝宫温华苑,看她正在走廊里晒太阳,竹香给她轻微的按摩着,一个抬眼看到了欧阳谦,竹香惊叫了一声:“娘娘,您看谁回来了?”
曾庄容睁开眼睛,惊喜的捂着肚子站起身,朝他走去:“谦儿?你没死?你还活着?”握着曾庄容的手,欧阳谦点了点头,“筠姨,我还活着。”
“你这几年,都去了哪里?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曾庄容流下泪来,元臻也从门外走了进来,“谦儿这几年在段国卧底,此次收复段国,就是他的功劳。”
曾庄容跟他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我的谦儿……你在段国好不好?有没有遇到危险?”
欧阳谦擦掉曾庄容的眼泪:“我很好,所幸一切辛苦没有白费,国家终于能安生了。”扶着她坐在摇椅里,他蹲在旁边,一脸好奇的瞅着她的肚子,“几个月啦?”
曾庄容柔和甜蜜的笑:“六个多月了,太医说,是龙凤胎。”
“真好,筠姨真是个有福气的人,等小皇子和小公主出世了,我要送他们一份礼物。”欧阳谦拍了拍她微微鼓起的肚子,神秘的道。
“什么礼物都不用送,你这个哥哥就是他最好的礼物,你这么知道疼人,以后孩子出世了,可都要被你宠到天上去了。”曾庄容慈爱的揉了揉欧阳谦的头发。
“筠姨这些年对我就像亲娘一样疼爱,我疼您老人家的孩子,当然也要尽全力了!”
曾庄容作势拧了下他的耳朵,娇俏的撒娇:“哎哟,怎么就变老人家啦!”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光线都变得柔和起来,岁月静好。
曾庄容抚着肚子笑道:“孩子,来,叫哥哥……哥哥……”
“孩子还小呢,还不会叫……”
曾庄容恬静的道:“现在教好了,以后就会叫了啊……是不是啊,宝宝……”
欧阳谦手撑着下巴看着曾庄容,满心的温柔,还有……失意,他想起几年前自己看到小七与别人成亲的画面,脸上渐渐失了些笑意。
“筠姨,义父不是从来都不近女色的么?怎么突然想开了呢?跟我透露点内幕呗……”欧阳谦蔫坏蔫坏的打听起情报,说起这事曾庄容脸颊一热,娇嗔道,“不该问的你也问那么直接!”
元臻也不好意思了:“瞎打听什么。”
“哎呀就问问嘛。”然后转头跟曾庄容道,“您就跟我讲讲呗,我是真好奇。”
曾庄容忆起那日发生的事:
元臻想尝试着跟曾庄容亲热,可是将要褪去她衣衫的时候再次停下了手,翻身而起,坐在床边,抚着额头喘气,满脸都是无奈和羞愧之色:“潋儿,对不起……”
曾庄容起身将衣服整理好,坐在一边歪着头看着元臻温柔的笑:“臣妾自打十六岁就跟了皇上,皇上对皇后的感情,臣妾也略知一二。臣妾喜欢皇上,臣妾会耐心等着皇上,等着皇上有一天也会喜欢上我。”
元臻回头深情的望着曾庄容半晌:“这些年,是朕对不住你……”
曾庄容的笑容仿佛有一种魔力,将元臻的世界也带亮了:“臣妾自打第一次见了皇上,就非常喜欢皇上,臣妾喜欢看皇上笑,喜欢看皇上自信的模样,臣妾等了你这么多年,以后也会一直等下去,臣妾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一点点的位子就够了。”
元臻微敛眉峰,有些失神的道:“或许当初,朕就不该让你们进宫,也不会平白耽误了你们的青春……”
“皇上多虑了,我们都是心甘情愿进宫来的,抛去前朝不说,臣妾自小就爱慕皇上的才华,皇上是人中龙凤,选秀那日,臣妾还忐忑的不得了,怕皇上看不上臣妾呢……”说到这儿,曾庄容掩面微微的笑,进宫这么多年,她的笑容仍然跟少女一样,恬静美好,仿佛是元臻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元臻不由得看呆了,傻傻的说:“潋儿,你的笑容还跟刚进宫时一样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这些年皇上待我很好,从来没让任何人有伤害我的机会,潋儿当然和当年一样,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了。”曾庄容抚弄了下头发,走到窗边打开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有了朝霞,曾庄容回眸对元臻说道,“已经傍晚了,皇上吃了晚膳再走吧。”
元臻也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彩霞:“这些年宫里宫外都在相传朕不近女色,宫里佳丽应有尽有,多年来却从未有子嗣……”
曾庄容一手捂住元臻的嘴不让他说:“皇上,臣妾明白你是为了皇后,你心里皇后永远有着最重要的位子,你是为了她才不愿意亲近别的女人,皇上不必听信他们的。”
元臻拿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她们是别的女人,你不是。”
就在元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之时,暗卫前来禀报了一个好消息:“皇上,您让属下所查皇后一事,有消息了。”
元臻恍惚的站起身,却踉跄了两步:“她人在哪儿?”
“属下收到消息,在兰陵见到了皇后的身影。”
“立刻接皇后回宫!”元臻激动的红了眼眶,在暗卫领命转身而去之时,他又道,“不,朕亲自过去,你派人先去,且好生安顿了她,朕即刻就去!”
“皇上龙体安康要紧,属下护送皇后娘娘回来也是一样的。”
“不,朕要,亲自过去。”元臻话间咳嗽了好几声,暗卫心中担心,却也知道圣意无法转圜,只得躬身道,“是,属下护送皇上过去。”
曾庄容闻言赶来,却见元臻行色匆匆,眼中根本看不到旁物,不由得问旁边暗卫:“皇上是要亲自去兰陵吗?”
“回温妃娘娘,正是。”
“本宫可否一同前往?皇上身体不好,本宫不照看着不放心。”
暗卫看了一眼元臻,他早已走远,便躬身道:“那劳娘娘奔波了。”
前往兰陵的路上,元臻也一直坐立难安,曾庄容未曾见过元臻这般模样,心内感怀,握着他的手,细声道:“简誉,安心,人就在兰陵,不会跑的,你不必如此不安。”
元臻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心中竟莫名生出了背叛阿循的感觉,曾庄容看出他有这个意思,便收回了自己的手,交叠于膝前。但一路上,除了照应元臻的饮食与安寝,便一句话都没有与他多说。
到了兰陵,快走到房屋跟前之时,元臻却生生停了脚步,悲戚的望着那堵墙,大力的喘了几口气,曾庄容明白他是近乡情怯,也不催促,只默默陪着他在一旁等。
终于元臻踏出了那一步,推门而入,见到那梦里梦了无数回的容颜,一开口,已是泪流满面:“阿循……”
卫循也目瞪口呆的望着元臻:“简誉……”
元臻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她跟前,执起她的手:“是梦吗?阿循,这二十多年来,我在梦里,无数次的与你重逢,问你近况,可每次只有我问你,当你要回答我的时候,就一次次的消失不见了。”元臻伸手将眼前的人揽入怀中,依恋的把脸贴在她的发间,“我好想你,二十四年了,每一天,我都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当年烽火乱世,你被贼人掳去,我不止一次的暗中打探你的消息,可是无论我有多想你,我都找不到,我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二十多年你过得还好吗?阿循,如果这是又一次的梦境,求你不要再让我醒来了,不要再让我失去你了。”
卫循被他浓烈的感情感染的眼眶也湿润了,收紧了搂着他的腰身。
“简誉,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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