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柒休觐故意延长给他按摩和下针的时间，欧阳谦知道她在躲避，也不拆穿她，等到把针下了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柒休觐还想赖过去：“我有点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猝不及防被人抱了个满怀，欧阳谦勾着嘴笑道，“快点，你答应我的。”

“不要，好羞人……”

“你再磨蹭，我可就……”欧阳谦刚一伸手，柒休觐就抓住了他的手，“好了，你别闹。”

“那你快点，转移话题可不是什么明智之选。”

柒休觐心下一横，反正他看不见，摸摸就摸摸好了……

欧阳谦听到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好整以暇的竖着耳朵等着听，尽管他看不见，柒休觐还是害臊的不行，欧阳谦等了好一会儿，只听到些细碎的声音，轻微的几乎听不见，欧阳谦抓紧了裤腿，黯然道：“别忍着，我已经看不见了，至少让我听听你的声音。”柒休觐愣了愣，看着他黯然的神情，这么看了一会儿，堕落的趴到了他的身上，欧阳谦呼吸一滞，感受到她的颤抖，手掌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欧阳谦哑着嗓子问：“你是故意的？”

柒休觐一片坦然：“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欧阳谦的手指暧昧的摸着她的下颌：“这阵子我看不见，你比以前直接大胆了许多，还是说，这才是你的本性？”

“本性？或许吧，你生病了，想对你更好一点儿。”

柒休觐如此简单直接的想法让欧阳谦心里温暖的无以比拟，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舒适惬意：“我喜欢你关心我的样子。”柒休觐不好意思的笑笑。

两人依偎在一起，欧阳谦玩着她的头发，轻声闲聊：“你为什么这么口不对心？当初我问你看上我什么了，你说看上我好看，看上我有钱，如今这两样，我一个都没了，你却对我比以前更好，为我搁置了你的规划，每个月上工的钱除了吃饭都都给我买药了，嘴上嫌弃的嘟囔我，实际上却把我照顾的面面俱到。”

柒休觐抬头，舌尖舔了舔他脸上的伤疤，柔滑的发丝在他脖颈间蹭了蹭：“谁让我喜欢你呢。”

欧阳谦迟疑了片刻，又道：“如果我一辈子也好不了……”柒休觐嬉笑一声，“先过好眼前吧，以后或许奇迹就出现了呢，再不济，我就再省省，日子总会好过的。”

欧阳谦沉默了半晌，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没有自己成就的人吗？现在我不能挣钱，不能做事，这么落魄，还要靠你的辛苦钱养活……”

“你别急嘛，我挣得虽然不多，但也够养活咱俩的，等你养好了伤再说，你这么勤奋，以后肯定能找到想做的事。”

“如果我好不了了，那你岂不是要被我拖累一辈子？”

“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这辈子认定就跟你过了，是要互相扶持的。哥，我不是为了你的钱财和名利而来，也不会因为你潦倒了就离你而去，我们要相互扶持过一辈子的，我愿意照顾你，我不觉得辛苦，看到你的身体一天天变好，我很高兴。”

柒休觐真挚而直白的话像是点燃了欧阳谦内心的火苗，欧阳谦摸着她的脸扭过来，按捺了许久的情绪猛然爆发出来，化作一屋一室的柔情。

柒休觐被他闹得浑身发痒，边笑边推开他：“不闹了，我都没劲儿了。”欧阳谦哑声道，“可是我还有劲儿啊。”

“哎哟，你成天就知道欺负我，有没有点正经的。”柒休觐佯怒道，欧阳谦赖赖的揽着她的腰，“我怎么不正经了？我都病成这德行了，你给我点甜头能怎么样啊……”

柒休觐拿过一边的盒子，打开，欧阳谦耳朵很灵，侧了侧脑袋：“什么啊？”

“你不是要甜头吗？张嘴。”欧阳谦懵懵的把嘴打开，一颗圆球塞到了嘴里，欧阳谦含在嘴里感受了一下，惊喜道，“啊，是小兔水晶糖。”

看到欧阳谦那么高兴，柒休觐心里也挺高兴，心想这钱花的也算值了，可脸上还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不是都念叨了大半个月了么，只此一次啊，下次就只能吃三文银子一斤的糖了。”

“你吃了吗？”

“嗐，我不喜欢吃这种哄小孩子的东西。”

欧阳谦纠正道：“哪有，你明明很喜欢的，那时候我买了给你吃，你全都吃光了的。”

“就是那次给我吃伤了，什么好吃的也不能一次吃那么多啊。”柒休觐嘴硬，欧阳谦怎么会不知道，欧阳谦张嘴欲咬，“我咬一半给你。”

“哎别，别别别，你吃就好了，一颗糖而已，反正我不喜欢吃甜的。”

“一颗要五十文，快够你一个月的饭钱了。”欧阳谦的嘴不动了，柒休觐不忍心让他难过，就腆着脸道，“想让我尝尝味道，也不一定非得分一半给我嘛……还有别的办法的……就尝个味儿就行……”

欧阳谦会心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回头别赖我又欺负你。”

连续上了十几天的工，这天柒休觐打着哈欠进了家门，欧阳谦听到动静，就转过头来：“回来了。”

“嗯。”柒休觐走过去从背后抱着他，撒娇的蹭了蹭，“明天终于有的休了，累死我了。”

欧阳谦温柔的笑着，手掌在她脸上摩挲：“七宝都累蔫儿了……今天就买点吃吃吧，别做饭了。”

“哥，明天让我睡到自然醒好不好？你别吵我。”

欧阳谦应承道：“好，我不吵你，你什么时候睡醒了，想起来了，就去隔壁叫我。”

“嗯……”柒休觐又蹭了蹭，“我都累得不知道饿了，只想着睡觉。”

“乖，吃过饭再睡，你不想动了，那我下去买，你想吃什么？”

柒休觐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从他身上起来：“不要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下去。”

欧阳谦哑然失笑：“其实我只是看不见了，其他感官是很灵敏的，你不在家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出门的。”

“不行，我不放心，我们一起下去买吧。”柒休觐拉他起来，然后双手抱着他的胳膊，脑袋倚在他胳膊上，浑身的力气都卸了，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欧阳谦一只手勉强的把门锁上，然后一起下楼。

小二拿了菜单过来，柒休觐看什么都没胃口，就问欧阳谦：“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欧阳谦道：“你看着点就好，别点多了，吃不完浪费。”

柒休觐随便点了两个菜一个汤，俩人吃完就回房了，柒休觐洗漱过后上了床，欧阳谦摸索着摸到了她的肩膀，双手有力的给她按摩，柒休觐舒适的喘了一声：“真得劲儿啊，下面一点。”

欧阳谦给她按了一通肩膀和后背，蓦地趴在了她背上，有点失落：“看你每天那么辛苦，我有点难过，我为什么还不快点好起来。”

柒休觐回身逗他，食指勾在他的下巴上：“就当买个童养媳了，小妞儿，从此你就是大爷我的人了，上道一点儿，懂吗？”

欧阳谦哑然失笑：“你，没个正形。”

“没事啦，你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会是池中之物，以后肯定是做大事的人，只要你以后发达了，别抛弃我就行。”

“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只要你别不要我。”欧阳谦握着她的手，感叹的说道，“我真是片刻都等不及了，好想现在就娶你。”

柒休觐扯了扯嘴角，眼底晦暗不明：“现在谈及婚嫁太早了点。”

“我明白，你有你的顾虑，我会等到你同意的那一天。”

柒休觐不想深入想些伤感的事，就想赶他回他自己房里了，欧阳谦在她背后搂着她，蹭来蹭去，柒休觐有些不自在：“你磨蹭什么呢……”

欧阳谦低语道：“好像要着火了一般。”

柒休觐一肘子怼开他：“你走开。”

欧阳谦压抑着本能的欲望，又搂了上去：“我没想干什么，就是想亲亲你。”嘴唇抿着她的耳垂，碾来碾去，气息喷在她脖子上，痒得她扭来扭去，欧阳谦低笑道，“原来这就是耳鬓厮磨，好疗愈。”

柒休觐害臊的红了脸，心也跟浸在蜜里一样甜，扭过头偷亲了他一口，欧阳谦笑得灿烂：“你亲我了。”

虽然他看不见，可柒休觐还是一脸娇羞，轻声道：“遇到你之前我问过我身边的朋友，问她们会跟心上人亲亲吗，她们说，当然，喜欢他肯定想抱抱他，亲亲他啊，那时候我是很不理解的，因为我相处过那么多人，从未有过想要亲吻一个人的想法，甚至连他们牵我的手，我都不愿意，可现在我明白了，如果真是心上人，是会很想亲你，想抱你的，是你给了我这么美好的感觉。子逸，遇到你我才明白，亲密关系原来真的可以缓解疲劳。”

欧阳谦醋坛子打翻了，别扭的道：“一想到你曾经见过那么多男人，我真是生气。”

柒休觐轻笑出声：“他们都不是我的命定之人，你才是。”

欧阳谦撅着一张嘴：“是啊，他们都没有我这么好的福气，找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儿。”

柒休觐笑了两声：“我没什么好的，只是你拿我当个宝而已。”

“不，你的好要用心才能感受得到。”

柒休觐低下头去，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觉得他眼光有点独特了，自己过往这些年都不怎么招人待见，怎的他就这么喜欢？还是说他曾经待的环境里面，身边接触到的都是大家闺秀，所以偶然见到一个市井女子觉得新奇？她从不认为自己有让人喜欢的能力，而欧阳谦看着也不像她见过的那些勾三搭四的人，他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那么有力，他的欢悦，他的笑容，做不了假吧。她任凭自己浸在这个温暖的氛围里，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

不知怎么，她曾经防备心那么重的人，与他相处的时候，总是很安心，总是毫无防备的睡去，从来不曾担心过他品行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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