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得意的吃饱喝足之后一抹嘴,又躺到了床上,柒休觐看看天色,张口赶人了:“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不然南方要担心的。”
“哼。”南风蓦地起身,快步走到她跟前,转眼间就把她压在了窗棱上,“随随便便就把陌生男人领回家,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嘛,还是……你在和我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打量她的身体就像在看一件物品,让她反感而僵硬,从侧边要走开,双手却被他执起按在了墙上,低声威胁道,“不许动。”
离得越来越近了,鼻息呼在脖颈上,热腾腾的,这才发现她浑身都在发抖,南风问道:“你怕我?”柒休觐想抬脚踹在他下面,南风察觉之后,膝盖一下子就把她的腿怼在了墙上,“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敢乱动一下,可以想想后果。”
天色的黑暗把她带回了过去:“不要这样,我娘知道会骂我的。”小休觐哭着说道,那高大的男孩威胁道,“不许告诉你娘,下学了到城西的空地里,你敢不来,小心我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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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柒休觐的颤抖让他微微蹙眉,“先前嘴上功夫了得,现在装什么矜持?”南风幽幽的看了她一会儿,叹息一声,松开了对她的桎梏,柒休觐默默的揉着被压得酸疼的手臂,转身就跑,待到跑出门去,才发现身上什么都没带,只得又怯怯的走了回去,“我拿我的钱包。”
“还真是个财迷。”南风无奈的道,“这是你家,你要走哪儿去?”
柒休觐吸着鼻子:“那你走。”
南方见南风受伤,惊吓不已,南风简要的说道,“我总觉得那人跟我们认识,但我想不到曾经结过什么仇家,非要置我于死地,妹妹,他们这次杀不了我,还会再来,这次七宝插了手,算是暴露了,那些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她在广州混了这么久,要查她容易得很,这阵子我都不放心她一个人住。”
“好,你先守着小七姐姐比较好,她帮了咱们,咱们不能将她置于险境。”
“你跟我一起过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
南风又给她在那间客栈开了一间房,然后他自己就赖在柒休觐屋里不肯走了:“你的床多软乎啊?我天天窝在那个棚户区,都快憋屈死了,你就瞧在我受伤的份上,收留我几天能怎么样?”
“男女有别你懂不懂?我一个还没出过嫁的老姑娘,你能不能稍微避一避嫌?再说了,你在这儿,让南方一个人在那黑漆漆的屋子里?你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就收留我两天吧,等我养好伤了我就走还不成吗?”南风耍赖的功夫让柒休觐觉得自己是打在软趴趴的棉花上,扬手推他出去,南风趁机从下面钻了进去,一副怎么也不肯走的架势,“行,知道你娇贵,你睡床,我睡凳子。”
“你干嘛非要赖在我这儿?”柒休觐无语,南风笑了一声,“你这儿地段高,看月亮能近一点,成吗?”
“那我再去给你租一间房。”南风拦住她的去路,“不用那么破费,挤挤多暖和。”
“南风,玩笑开多了可就不好玩了,你也算是闹够了吧?”
南风低垂下眼眸,显过一丝失落,片刻间又打起了精神:“你放心,我绝对不做僭越之事,就放心大胆的睡吧。”
结果当然是柒休觐怎么都赶不走他,只能无奈的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只露一张脸出来。她自己在那想,平时南风再不正经,也没有无赖到这种地步,怎么今天这么坚持?照他说的,他受伤了想睡得舒服点,睡在床上不是更舒服么?怎么宁愿睡凳子都要留在这儿?难道……柒休觐灵光一闪,眼前忽然闪现出那个黑衣蒙面人看自己阴阴的一眼。
柒休觐头扭到外面去:“你睡着了吗?”
南风正翘着二郎腿看月亮呢,随口答道:“没呢。”这凳子可真硌得慌。
“太硬了吗?”南风闻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仿佛在期待什么,柒休觐复又问道,“我问你硬不硬?”
南风的嘴角勾了起来:“本来没感觉,你一说,好像有点儿了。”柒休觐扔了一床被子下去,“难为你了睡这么硬的凳子,垫下边儿,先将就几天吧。”
南风瞬间黑了脸:“你在问我这个?”
柒休觐又扔给他一个枕头:“让你下面那颗脑袋歇一歇吧!睡觉!”
广州
家里来信说让柒休觐早些回去,柒休觐眼见着当下也没什么要忙的,就请了几天假,准备提前回去了,临走了跟南风和南方说了一声:“家里给我来信了,让我今年早点回去,我先回老家了。”
南方还有些失落,本来人就少,结果小七姐姐也回家去了,大过年的就和哥哥两个人,一点都不热闹,可还是强压了心里的失落笑道:“好,小七姐姐你就先回去吧,明年见。”
南风挑了挑她的下巴:“要是你家里再给你说亲事,你就给拒绝了,等老子明年迎娶你,嗯?”
柒休觐闪开,冲他们点了点头,就坐上了船。
欧阳谦到了广州先去找了柒休觐,老板说她先回家了,欧阳谦还有些失落,好久不见了,这次也没能见上。
欧阳谦根据隐卫的提示,找到了南风南方所居住的地方,那是类似贫民窟一样的住处,四处都是那些快倒塌的危房,又脏又臭又乱。欧阳谦边往里走边觉得自己是走错了地儿,要么就是隐卫提供了错误的讯息,我弟我妹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还没走到里面,自己的鞋子上已经沾了黑乎乎的泥巴。
“哥哥,咱们去买菜吧,快过年了要吃点好的才行啊!”欧阳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整个人浑身一震,目光急切的往声音的主人望去,可是没有看到人,急切的往前走去。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南方的声音,这是我妹妹的声音……
“好好好,今天哥带你下馆子好不好?小馋猫……”欧阳谦再次浑身一震,这不是南风的声音又是谁?他自己都不知道眼泪充盈上了眼泪,大步往前跑着,不消一会儿三个人就打了照面。南方刚关上小门,南风用毛巾擦了擦脸,把脏兮兮的毛巾挂在绳上,南方挽着南风的胳膊正往外走呢,就看到欧阳谦在前方不远处站着。
三个人都哭了。
南方蠕动了下嘴唇,想叫大哥却又叫不出口,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
南风倔强的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愣是没让它掉下来。他现在的窘态全然暴露,就算想伪装一下,跟他说自己在外面闯的很好,也都是痴人说梦了。南风好面子,不肯示弱,不肯让别人知道自己凄惨的样子,可是他并不介意欧阳谦看到。自己什么样子他没见过呢?自己什么样子他嫌弃过呢?再丑再难堪的时候他都知道,又怕什么现在让他知道,自己就是住在贫民窟,就是靠卖苦力挣钱呢?
他不怕的,他只是觉得有点委屈。嗯,委屈,莫名的委屈。咬着嘴唇的齿尖都在打颤,眼泪硬是没掉下来。
欧阳谦一步一步往前走去,他自然看到了身后刚被南方锁上的小屋,这个地方一下雨,估计整个路面都没法行走,那屋子里也会淋得到处潮湿积水。那条毛巾那么脏,弟那么爱干净的人,竟用它随便擦了擦脸,不整理自己的仪容就出门,他以前可是最注重形象的。他穿的衣服很破旧,也很脏,一看就是长期搬运货物留下的洗不掉的污渍。
一点都不夸张,欧阳谦心疼的整颗心快要炸裂了。
走到他们跟前,一把将他们两个搂在怀里,他做出这个搂抱的动作南风就绷不住了,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哭过的他,再苦再累再受委屈都没有流泪的他,伏在欧阳谦肩膀上哭的快断了气。南方委屈抽泣着,欧阳谦的眼泪充盈了整个眼眶,缓缓流下,终是低声说道:“弟,妹妹,你们受苦了。”
欧阳谦进了他们的屋子看了看,站了三个人,基本上就没有落脚的地儿了。什么都破旧的难以形容,又脏又乱,两张小床,中间拉着一条帷幔。三张椅子,一个桌子,一个茶壶三个茶杯,一些脏乱的衣物,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欧阳谦心疼的声音都变了:“非得住这么差的地儿啊?不能住一个环境好一点的啊?”
南风道:“正准备搬呢。”
“你们从出来到现在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啊?”欧阳谦抽了下鼻子,眼泪滑过鼻翼,被他一根手指抹了去。
南风点头:“我们刚出来身上没有带钱,是一位姑娘帮了我们,我的伤也是她出钱看好的,我一直靠卖苦力赚点钱。前阵子我上工的地儿出事了,那位姑娘趁机替我捞了一笔,要了五百两,我正跟南方商量着搬到镇上去呢。”
“什么姑娘啊?我替你们好好谢谢她。”
“她回家过年去了,回头我引荐你们认识。”南风带着得意的笑,要把她介绍给自己最重要的人认识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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