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臻抬脚走到灌木丛前面,拍了拍手掌喝彩:“好啊,朕也想看看,你们想怎么整治她?”他们几个左右看了看,连忙跪作一团,“参见皇上……”
“朕看你们在背后议论朕议论的挺起兴的,接着说,朕看你们还能说出点什么花样儿来。”元臻不像是生气,反而轻轻的笑出来,气势依然压迫的他们喘不过气来,“奴才不敢……”
“你们不说了?那朕可要好好说道说道了,你们有时间偷懒,好好歇一会儿就是了,偏得在背后议论朕的所作所为,既然你们不懂规矩,今日朕就教教你们规矩。”元臻向身后望去,几个侍卫就去搬东西去了,几个宫女太监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连连求饶,“皇上饶命啊……”
元臻嘴唇一勾冷笑一声,转身走到石凳前坐下。待到那些侍卫把刑架和凳子搬过来了,就纷纷把他们架到了凳子上,褪去衣物之时,欧阳谦连忙把头转向一边,尴尬极了。宫女也被脱了衣服,羞愧的脸都红了,哭哭嚷嚷的。
元若也不好意思看,就转过身去了,元臻只管看一旁的水池:“每个工具,各二十,打吧。”刑架上大概有二十种刑具,加一起就是两百下刑罚,命就得交代在这了。
棍棒砸在臀上的声音夹杂着惨叫声应声不迭的传来,他们每换一次刑具就会跟元臻禀报一下刑具的作用,然后实施击打,他们昏过去的话会被泼醒,等对疼痛有反应了再接着击打。
元若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已经奄奄一息了,连惨叫声都叫不出来了,只是身体随着每次的击打机械的颤动,臀部早就不能看了,已经全都烂透了。她瞥了欧阳谦一眼,欧阳谦平日里心善的有些迂腐,今日却不吭声了。她想着连欧阳谦这样好性子的人都不喜欢跟自己待在一起,大概自己真的给人的感觉太刻薄了,于是想挽回自己的形象似的,开口求了情:“皇叔,责罚已经够重的了,剩下的这些就免了吧。”
元臻就当没听见,元若情急之下对那些正在行刑的侍卫道:“住手,别打了。”
那些侍卫面面相觑,看向元臻未果,继而看向欧阳谦,欧阳谦低头看了眼元臻的脸色,微微对他们扬了下头,他们就接着打起来了。
“别打了,皇叔,再打下去他们就会没命了,他们不过嚼了几句舌根,没必要要了他们的性命吧?”
“朕身为一国之君,连几个品德败坏的奴才都罚不得了?”元臻的注视依然在池塘,并未转移视线,声音却是冷得很。
“皇叔,我知道你身处帝王,有自己的威严,可是奴才也是人,再打下去他们会死的,请皇叔宽待一些吧……”
欧阳谦凛眉看了她一眼,心想她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们犯了错何以罚不得?你倒是看看他们有没有一点规矩体统?连对朕都敢用这种污言秽语,更何提别人?朕如果不闻不问,才是任由这种不雅的风气流传于宫中。”
元若却拧眉道:“他们不了解情况,会猜疑两句也是正常的吧?皇叔确实有很多妃子,却多年没有子嗣,这种事情本就奇怪,让他们知道教训就可以了,二百刑罚打完,他们肯定活不成了。”
元臻都气笑了:“你这是什么逻辑?朕在国事上如果有什么纰漏,别人但说无妨,朕不会说个不字,可是朕自己的生活,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在这儿指手画脚?朕不想生子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你没听到他们刚刚的对话?他们不仅猜疑诋毁朕的为人,还要整治那位正义的宫女,像他们这种人,改好哪是那么容易的?真打死了也算他们认命活该,怨不得别人。”
“每个人都会说闲话吧?难不成宫里每个说闲话的人都要处死?”
元臻脸色比刚才更黑了,看向一边,脸色阴郁。欧阳谦见状示意元若不要再说了,元若没注意到欧阳谦的眼神,蹲到元臻跟前:“皇叔,你回头看一下,地上都是血,我知道他们说你坏话你不高兴,可是因为这几句坏话就要他们性命,未免太过残忍了,停手吧。”
元臻咬了咬牙,喘了一口气,欧阳谦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郡主,多说无益。”
元若心里也纳闷,自己这不是在展露善心么?为什么他们都是这样的反应?元臻不为所动也就罢了,欧阳谦也一点都没有对自己另眼相看的意思,奇了怪了。眼见着自己像个小丑一样,他们却无动于衷,元若气急了又恢复了往日的唇齿;“他们并不是生下来就是奴才,不比皇叔生下来便是皇子这般娇贵,被人服侍惯了,便也不会顾忌他人的感受!”
欧阳谦被她吓坏了,连忙去看元臻的脸色,元臻被她这一通话气的几乎语滞,睁大了双眼,几秒之后才拍桌吼道:“放肆!你们几个!元若以下犯上,给朕狠狠打二十大板!”
欧阳谦看着两个人剑拔怒张,内心在急切的想着对策。
“没有理了就要打人封口了!”
元臻再次被气的语塞,这个阿若平日里也没见多爱惜奴才,今日竟是为了几个奴才这样跟自己置气,任谁也想不明白。
元若见元臻生气还不理解,他为什么不觉得我善良,反而那么生气,她拉了拉欧阳谦的袖子,懵然问道:“子逸,我说错了吗?你难道不觉得,我是好心吗?”
“……”欧阳谦也不知如何回答。
几个侍卫将其中一位晕死过去的宫女拖到一边,然后把元若按了上去,欧阳谦瞧这架势便是要打了,跪下求道:“义父,打不得,郡主贵为金枝玉叶,又是女儿家,这样打会伤到她的!”
“四十大板!”毫无商量的余地。
元若实实在在的被侍卫按了在长凳上,侍卫作势要扒她裤子,元若惊呼出声,欧阳谦急的几步跑过去,呵斥道:“放肆!你们都不要命了吗!这是郡主你们也敢这样对待!”
侍卫纷纷偷瞄了眼元臻,元臻冷言道:“打。”
欧阳谦环顾四周,几个侍卫平日里跟欧阳谦关系都不错,此时也不知道听谁的了,尴尬的扯着棍子晃来晃去。
欧阳谦急切的对元臻道:“义父,郡主一个女儿家,近些日子又身体不适,您这样打她,以后让她怎么见人?她现在……打不得啊,义父只图了一时之快,以后定是要痛心的。”
元臻的正被那几个奴才的话气的发晕,元若又不消停的在耳边叨叨叨,好不容易她停口了,他又开始,元臻揉了揉眉心。
元若吓得冷汗眼泪全都出来了,委屈的哭着叫爹娘。
欧阳谦走到元臻跟前小声道:“郡主自幼在宫外长大,倍受宠爱,受不了这样的束缚的,你们才刚相认没多久,还没有很深厚的感情,况且现在她的身子,打不得啊,如果真的出了事,她因此远离您了,您心里得多难受?”说罢他擅自做主扶着元若下来,元若委屈的伏在他肩头哭泣,抬头看到的是元臻怒到极点的黑脸,“欧阳谦,逞英雄你最会了是不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就敢这么猖狂!你自己找死别怪朕不给你留活路。”
元若在宫女和侍卫的拉扯下送走,元臻手指轻轻指了指欧阳谦:“杖刑一百,鞭刑五十,掌嘴二十,能活就活,不能活剁碎了扔海里喂鱼!”
欧阳谦的心像是坠入了冰窖,那么多责罚,恐怕不死也残废了,可是换来郡主停杖,也是值得的吧,他笃定义父消气了之后就会后悔,所以才这么大胆子敢拦下刑罚。
“是!”侍卫们在他们两个之间也来回惯了,知道每次元臻就是话说的漂亮,真的把人打伤了,他还要找人算账的,所以每次打欧阳谦都是能留几分手就留几分手,拉了架势准备开打,元臻扬手阻止,“把他拉到牢里去打,狠狠地打,教教他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是。”
侍卫在元臻视线之外的时候就放开了对欧阳谦的禁锢,无奈的劝道:“子逸,郡主才不过四十杖,你为了帮她要挨那么多打,你这是图什么呀!”
“郡主打坏了,皇上事后要心疼死的,他现在在气头上,等过几天他一定心疼懊悔了。”
侍卫纷纷无奈的叹息:“要咱们说,你就是心肠太软了,你虽然跟皇上名义上是父子,可他毕竟没有把你当亲儿子,皇上在执行家法,你又哪里插得上嘴管他的家事?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欧阳谦低下头,停了一会儿又扬起一张笑脸:“我不是皇上亲生的,郡主跟皇上有血缘关系啊,以后我要求她帮忙的时候多着呢,只盼着我哪天做错了事她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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