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庭,我听说前道街的一家面馆还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尝尝?”欧阳谦脚底生风进了大厅,才发现他们几个都在这儿坐着呢,笑道,“我说你们不在学堂,也不在家,还以为你们又出去疯了呢,原来在这儿啊。”
南风啃着苹果翘着二郎腿悠哉的说:“你都能整天到处跑,凭什么我们每天要准点到,反正义父要罚一起罚,你也跑不掉。”
“成吧,都是你的理。”然后望向龙庭,“去不去?”
“去,只是我家房梁上的花瓶掉下来了一盆,我想换盆新的上去呢,既然你来了,那就你来换吧。”龙庭捧着一盆新鲜的绿植,欧阳谦堪堪接过,无语的道,“真想不明白,你们往房梁放什么花瓶,这要是掉下来可就砸到脑袋上了。”
“我娘喜欢,她总是喜欢坐在椅子里看天空,这个角度的花瓶她刚好抬头能看到,能让她心情好一点。”
欧阳谦应声道:“嗯。”然后让小厮搬了梯子过来,小心的将花瓶摆放上去,龙庭坐在座位上看着,不时的指挥着,“往后一点,再往前一点,露出来一点,再往后……”
芳时嗤笑了一声:“往前又往后,往里又往外,退后的同时往前进……”南方也跟着一起傻笑。
欧阳谦挪动了好几回,龙庭才说差不多这个位置,欧阳谦就将花瓶放稳了。
几人一起去了那家面馆,味道确实不错,他们几个都吃了好几碗,末了吃完了饭又吃水果,龙庭擦了擦嘴,淡淡的说:“其实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没什么胃口……”
“怎么回事啊?”欧阳谦问道,龙庭叹了口气,“这程子我娘身体不太舒服,看了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不要让宫里的太医给伯母看一下?”
“算了吧,我娘不喜欢。”
“让孤时来给她瞧瞧如何?”
“她近日又闭关了,连我都不见。”
欧阳谦只得作罢:“那你时常关注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如果真有不好,还是尽早医治的好。”
“知道了。”龙庭知道她是心病,非药石可医,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自从父亲死了之后,娘亲就开始避世了,很多次龙庭想带她出来散散心,她都不太愿意,就连她最后一次出门,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
欧阳谦坐在书桌后,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桌案上的毛笔,思绪不知飞向了何处。
“怎么了?你受什么打击了?今天怎么状态这么不好?”芳时好奇的问道。
欧阳谦收回思绪,回正了身子,淡淡的道:“今天是龙澜伯父的忌日,我刚去看他回来。”
芳时‘哦’了一声,略带小心的问道:“你跟龙庭一块去的吗?”
“不是,他比我先去的,我看到他留下的花和吃的了。”欧阳谦身子深深的窝在椅子里,闭目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龙庭是个很重情义的人,每年这个时候他都很思念伯父吧。”
欧阳谦望着门口,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
欧阳谦轻轻启口,他的声音好似飘远了,带着无尽的迷茫却又饱含着坚定:“龙庭……我欠过他一次,龙澜伯父因为救我和义父,就那么死在他面前,他哭的天昏地暗,历历在目,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他是我过命的兄弟,我不能再让他失去任何一个亲人,所以我要保护他,保护他珍惜的人。”
“你可以的。”芳时鼓励道,“你也是他的亲人。”
欧阳谦坚定的点点头。
龙庭的家里整日没个笑声,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母亲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每天在祠堂里诵经,除了吃饭睡觉很少出来走动,也很少管龙庭。龙庭望着偌大的龙府,经常感觉到孤独,所以才会时常跑去誉王府找他们几个玩,他想让母亲时常出来陪陪自己,可是他也说不出口,总觉得自父亲离世以后,母亲跟自己之前也隔了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叩门声轻轻的响起,陶永溪念经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微微睁开眼睛,道:“进来。”
她知道平日里没有人来敲祠堂的门,偶尔的一两次,只有龙庭。
龙庭推门而入,走到她跟前跪在旁边的蒲团上,先是朝着父亲的灵位磕了个头,上了柱香,陶永溪见他做完一系列的动作,又闭上眼睛,推着佛珠开始念经。
龙庭复又跪到蒲团上,出神的望着母亲已经明显老去的容颜,心里酸酸的,伸手挽住她的胳膊,陶永溪整个人都僵硬了,放下经书,扭过头看他,问道:“龙儿,你有话要跟娘说?”
“娘,孩儿见您整日都憋在祠堂里,身子也大不如前了,不如多出去走走吧,孩儿陪您一起。”龙庭的眼睛亮晶晶的,声音也诚惶诚恐的格外小声,生怕母亲会拒绝。
陶永溪回正了身子,轻轻发出了一抹笑容,道:“娘已经老了,没几天好走动了,还是在祠堂里多为你爹诵经祈福,祈盼他在天上能过得好一些。”
龙庭心里无比的委屈,挽着陶永溪的手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想压抑自己本能的抽搐,可是幅度却越抖越大,陶永溪看到他泪如雨下的模样,心终究是有了波动,道:“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像个孩子似的撒娇讨宠了,以后娘也不在了,整个龙府都要靠你支撑了,明白吗?”
“明白……”龙庭小心翼翼的抬眼望着她,“可是,现在孩儿还是有娘亲的是不是?”
陶永溪低下眼帘,沉默良久,道:“好吧,那龙儿想去哪儿走走呢?”
龙庭高兴的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了,笑道:“孩儿拟定了好几个适合游玩的地方,离得都比较近,您的身体不好,不能多做奔波,我们出去了选一下吧。”
“好。”龙庭搀着她起身,两人出去看了看那几个地方,陶永溪看了看,好似兴趣都不大,只一味的让龙庭拿主意就好了。龙庭见她兴致不高,也开始沮丧了,放下手里的几页纸张,他准备了好几天的规划,去每个地方的食宿都计划的好好的,可却没有一个母亲喜欢的。
此时欧阳谦正来龙府找龙庭,见陶永溪出来了,心里意外极了,大步跑上前去,拱手道:“谦儿见过伯母,伯母,您身子可好些了?”
“是谦儿啊。”陶永溪站起身来,拉过他的手,笑道,“都长这么高了,你是来找龙儿的吗?”
“是的,义父说秋季最适合狩猎了,所以让我问问龙庭要不要一起去。”其实这个提议是他提的,他知道这阵子龙庭肯定会心情不好,所以想带他出去散散心,“伯母,您整日在祠堂里打坐念经,一定闷坏了吧?不如您跟我们一起去狩猎?围场外面的景色很不错,空气也很好,还有筠姨和孤芳她们也去,您也一起去吧?”
陶永溪望了眼提不起兴趣的儿子,与其选来选去,倒还不如跟着他们一起出去走两圈来得好,便低声道:“我没意见,龙儿觉得呢?”
龙庭站起身来:“既然我娘愿意,我自然也愿意。”
欧阳谦笑道:“那太好了,吃的和衣服我都准备好了,你们收拾一下就来誉王府吧,外面有马车接你们过去。”
龙庭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娘也要去?连马车都备上了。”
“不是,我不知道伯母闭关出来了,以为只你一个人去的,这不是想伺候的侯爷好一点吗?既然伯母出来了,你们一起去就更好了。”
龙庭心里其实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心里感动,面上却没有说什么。
“那伯母,谦儿就先退下了,您和龙庭收拾一下就来吧,义父他们如果知道您也去一定非常高兴。”
“好,你回去路上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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