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营里,碧洲成跟她说,薛昂要成亲了,家族联姻,结亲的家族是江湖上的望族,沈家。
柒休觐有些诧异:“这么突然?”
“嗯,日子已经定下了,就在两天后,所以忙完手头的事,也得过去了。”
“你买红包了吗?”
碧洲成拿出了几张红包信封,柒休觐摸出几张银票,塞到里面:“我就不过去了,你帮我把份子钱给他吧。”
碧洲成接过,应下了。
薛昂大婚,军营里跟他有过来往的,想巴结薛家的,都去给他道贺,宴席摆了上百桌,林聪看着这场面,不住的赞叹:“嚯,真气派。”
碧洲成轻声道:“沈家也是当今上流的富豪,他们二人家世倒也般配。”
几人一道入了他的家门,迎宾都很是热情,吃的喝的引路的应有尽有,大家大世的风范一览无遗。
走到大堂,薛昂正在应付家中长辈,见他们来了,跟见了救星似的,忙不迭的说道:“元帅来了,我先去招呼他们。”然后就逃似的快步走至他们跟前,拱手道:“多谢元帅及各位莅临。”
仲萧扬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终于成家了,恭喜恭喜啊。”
薛昂笑道:“多谢元帅。”
“恭喜薛将军啊,恭喜恭喜。”后面道贺的人排了一长队,碧洲成交代道,“休觐见不得大红大紫的场面,让我跟你说一声,这是她的随礼。”
薛昂接过,随后笑道:“好,我收到了。”
他们每个人随的份子也都放入了红色脸盆中。
与薛家有利益往来的家族不在少数,难免就有几个林聪不愿意见到的面孔,可这又不是避无可避的,林聪总不能因为柒休觐一个人,直接勒令薛家也不得与他们来往。
军营里一行人吃了喜酒,便又赶回军营忙公事去了。
薛昂回营后,在教练场上碰上了几个熟面孔,柒休觐拱手道:“薛将军与佳人喜结连理,恭喜恭喜。”
薛昂隐晦的叹一口气,什么喜结连理,就是家族联姻罢了。
柒休觐见他面色不善,怼了他一下:“我虽没见过沈家千金,但偶尔也听人提起过,人家姑娘长得俊人又甜,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别成了亲还出去拈花惹草的。”
薛昂‘啧’了一声:“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我哪敢教训你啊,就是劝你一句,好的婚事来之不易,别被自己给作没了。”
柒休觐安排好了营中的军务,就打算去银海查杨少保的下落,她只能白天忙军务,晚上去调查。林聪因为不放心柒休觐一个人出行,担心她受人暗害,一定要跟着去,柒休觐心里暖暖的:“会不会耽误你的事啊?军营里的军务也挺多的。”
“废什么话!”林聪虽然没个好脸色,可还是不放心她的,柒休觐笑嘻嘻的扯了扯他的袖子,“谢谢你了。”
两人到了银海,查到了杨少保曾经的住址,柒休觐摸了摸门锁,去问了邻居,邻居问他们是杨少保的什么人,脸上带着些许的戒备警惕,柒休觐报上了阿秋的名字,邻居面上一松,夫妻俩对视一眼,将他们二人拉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你们能说出阿秋的名字,那我们也能相信你们,阿秋和少保两人,死得惨啊……”大婶说了两句就哽咽了,大爷跟着说道,“原本也是平凡人,去跟那些势力斗,斗不过的,白白搭上了两条人命,对于小老百姓而言,就算查到了那些证据又能怎样呢?官府也不会管,也不敢管。我们去报过案,结果我们两夫妻,和别的邻里都被他们打过几顿,威胁我们,在其威势之下,只得三缄其口,再不敢说了。”
时间追溯到三年前,杨少保跟着自己的大哥杨少燕去了梨园,亲眼见到阿秋惊为天人的倩影,隔着她脸上那么浓的妆,竟对她一见钟情了。杨少燕瞧见他的眼神,便知道了他的意思,回到家后,杨少保一直魂不守舍的,脑海中都是阿秋的一举一动,她的声音真好听,她的仪态真好,她的眼睛真美,她什么都好看。
父亲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在饭桌上问他怎么回事,杨少保刚想张口,杨少燕就打断了他的话茬,说道:“少保功课多,有些学痴了。”
父亲乐呵呵的笑:“你少唬我,他小子,心思根本不在读书上。”
父亲有意想让杨少保参军,身子朝他那倾了倾:“少保,爹说的,让你去参军,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反正书你是看不下去,还不如去带兵。咱们杨家在广州有头有脸的,你哥又在朝廷中担任五品官员,只要你想升,总是有门路的。”
杨少保一心在想着阿秋,支支吾吾的道:“再说吧。”
“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去参军的话,爹能找关系让你投入碧洲成的麾下,跟着元帅多学点真本事,也算是为国争光了,何乐而不为?”
饭后杨少燕找杨少保单聊,杨少保坦言自己对阿秋一见钟情了,杨少燕无语的翻了白眼:“少保,你身为杨家二公子,身份尊贵,追求戏子?别说我不同意,就算我同意,爹也会打断你的腿。”
“戏子怎么了,戏子就低人一等吗?人家唱戏只是谋生的本领罢了,有什么高低之分?”
“你别跟我掰扯,没用的,没人会同意你喜欢个戏子,那跟喜欢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你要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哥就给你找个正经人家的好姑娘,你们成了亲,你也能成熟点了。”
阿秋经过多年的磨练,已经成了梨园的头牌,找她点戏的人很多,给戏曲班子的老板挣了不少钱,多年来,也有中意于她的,但都被高额的赎身费给吓退了。杨少保经常偷偷去梨园听她唱戏,阿秋也对他有所眼熟,一日有人在梨园找茬,说阿秋的声音唱的不好听,闹闹哄哄的,杨少保一进门就看到这副场面。
阿秋站在台上,眼中似有泪光,底下是吵吵闹闹喝醉酒的公子哥,嘴里吐着不干不净的话语。老板在台下带着人劝解,这种富贵人家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不然被砸了牌子,就很难在广州混下去了。
杨少保从背后拍了那人一掌:“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阿秋抬眼看到了他。
“我,我说,台上的,就是,就,是个婊子!唱的,什么,难听玩意儿……”
下一秒那人就被一拳揍趴到地上,混着血牙齿都掉了两颗,一时间惊骇了旁边的人,有的人去扶地上的人,嘴里不住的叫道:“少爷,少爷,您怎么样?”
有的人则捞起地上的板凳冲了上来,杨少保将头露出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来,砸,往这儿砸,看砸了我,你们少爷能不能活得过明天。”
他们犹豫了一番,问道:“你是何人?”
“杨少保。”
他们踌躇了一番,将凳子放了下去:“杨家的人,那我们还是回家禀告老爷,让老爷来处理吧。”
老板忙将人送了出去,热出了一身的汗。
杨少保走上前两步,迟疑的问道:“姑娘,没事吧?”
阿秋并不喜欢有家世的子弟,这些年来,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当下只淡淡的朝他福身一礼:“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事。”说罢便施施然下台了。
杨少保有些呆,她看着并不高兴,于是他转身问老板:“请问老板,这位名角儿叫什么名字?”
老板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问话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公子莫不是看上了我们阿秋?”
“正是呢,但还未得到姑娘准许,我也不能太一厢情愿不是。”
杨少保从老板的口中得知了阿秋的一些事,阿秋的性情,了解的越多,心里便越欢喜。
阿秋已经不再年轻了,一直没有成家,一是因为世人皆看不起戏子,她身上承担了太多非议,若是成家,以后便再难唱曲了。二是赎身费太贵,挡开了无数的姻缘机会。于是有了平民娶不起,富人不屑娶的尴尬场面,而她在这些年的经历里,也渐渐看得开了,如今她名声打得响,钱也攒的不少,成不成家的,她也不甚在意了。
杨少保依旧经常来听她唱戏,眼睛里闪闪发光的看着她,阿秋却一直是淡淡的。
一日,阿秋在后台卸了妆,从镜子里看到杨少保走了进来,有些腼腆的双手背到身后,带着少年的羞涩,问道:“姑娘可是阿秋吗?”
阿秋站起身,戏服未脱,面容姣好,转过身来看他一眼,两人都没说话。
杨少保见她的反应,知道她这意思就是拒绝了,脸上感觉有些滚烫:“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阿秋带了点笑意,有些叹息意味的道:“小弟弟。”
杨少保连连摆手:“我不小了,我都已经十七了。”
那日的阳光太好了,透过斑驳的树叶照到了杨少保的身上,光亮和阴影闪来闪去,衬着杨少保害羞的神情,竟格外的让人心软。
杨少保约了阿秋去摘葡萄,阿秋闲来无事,便想着打发打发时间,就一起去了。杨少保摘了一串又一串葡萄到她的筐里,阿秋斜觑他一眼:“你,是想沉死我吗?”
杨少保懵懵的道:“不是,都给你吃啊,这葡萄好吃。”
阿秋愣了愣,然后扭脸笑了出来,这孩子,傻的可爱。
杨少保见她笑了,有些不好意思:“你笑起来真好看,像仙女。”
折断之翼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