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最漫长,特别是手术室外的,生死的距离就隔着一扇门的厚度。
晨光熹微,一场五个多小时的手术,疲惫的医生靠在墙上缓解疲惫。
医生:孩子没保住,大人还没度过危险期,已经转去无菌病房。
一大早赶来看孩子的宁泽夫妇,得知孩子被送进手术室刚忙跑过来,还没等喘口气就听到这么个坏消息,宋婷直接晕了过去。
覃逸站在无菌病房外,透过透明的窗口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宋安,第一次尝到痛到无法抑制泪水的滋味。
——
一天过去,宋安脱离了危险,却没有醒过来。
宁泽知道覃逸的身份后,暴揍了他一顿后,把他赶走。
宁泽: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覃逸:我不走,我要等安安醒过来。
宁泽:醒过来,醒过来看什么,看你和别的女人结婚,然后当你婚姻的第三者吗?
宁泽:想受齐人之福,也不看你配不配。
覃逸的订婚虽然只是请了相熟的人,但就青墨和宁宇的恋爱关系,显然没瞒过宁家的家长们。
宋安醒来就发现没有人能看得见自己,自己也触碰不到别人。这算不算是灵魂出窍了?不过他的身体还有生命迹象,他还没死。
看着覃逸灰头土脸的模样,宋安的心有点闷痛。
覃逸:我不结婚,我会解除婚约的。
覃逸顶着五颜六色的猪头脸,拖着酸痛的肌肉走出医院。他要去解除婚约,他知道他想要的人是谁了,不管家里人多反对同性恋,他也要和宋安在一起!
可他的这句话,没有人当真。宋安更是觉得好笑。
这一幕怎么看都很像妹妹给他看的小说里渣男悔悟的情景。
——
接下来的三天,覃逸都没过来过医院,宋安还在昏迷中。
宋安尝试过回到自己的身体,可是就是回不去,只好蹲在小叔叔的警局里,盯着妹妹的案子。
警员:墨队,找到了,幕后主使应该是林语。
青墨:林语?林家的?
警员:是。这女人很嚣张啊,买凶杀人呢。
宁宇:证据确凿,抓人!
警员:是。
林语?他不记得有得罪过这个人啊,不过两位叔叔好像认识这人。
他跟着警察来到一栋别墅,这别墅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住的地方,面积贼大,装修很奢华。
一进去,他就看到覃逸坐在沙发上,他旁边坐着的应该是他的父母,跟他见过的相片上的人一模一样。坐在覃逸对面的是一对夫妻和一个满眼哀求的女人。
宋安见过这个女人,几个月前,这个人打着覃逸的未婚妻的名号过来向他炫耀、警告,还有威胁。
林语父亲: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警员:林语小姐,您涉嫌买凶杀人,证据确凿,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林语: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林语一下子慌了,她明明给了那个司机封口费了。
警员:林小姐,我们有充分的证据和逮捕令。
——
林语被烤上后,宋安就消失了,在病床上醒来。
一天后,宋安在新闻里看到了林语被判刑的消息,死刑。
终于给妹妹报仇了。
因为两次小产,又流产,他的现在只能躺着,经意动不得,只能听见外面嘈杂的争吵不休的声音,听不清争吵的内容。
宋安爸,妈。
趁着宁泽夫妻俩应声开门的功夫,覃逸挤进病房,惹得夫妻俩一顿怒目而视,却不敢吵着宋安。
覃逸:安安。
覃逸把果篮和玫瑰花束放在桌子上,开心的向宋安温柔的笑了笑。
宋安闭上眼睛,不想看到他。
覃逸:安安,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宁泽:你来了,他当然不舒服了。
覃逸:安安。
覃逸伸手去触碰宋安的脸颊,被躲开了,他愣一下。
覃逸:安安,你怎么了?
覃逸:我就是有事被缠住了才这么久没来看你的,你看,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小橘子还有玫瑰花。
覃逸有点讨好的向宋安笑道。
宋安忍不住睁开眼睛,沙哑着声音开口。
宋安你不去陪你的未婚妻吗?
覃逸闻言,怔愣了一下。
覃逸:你知道了。
宋安闭上眼睛,泪水滑落在枕头上。
覃逸伸手给他擦眼泪。
覃逸:没有未婚妻,我跟她解除婚约了,我现在只有你,也只要你。
宋婷:我们安安不需要你,你走!
宋婷:你们害死我女儿不够,你还想来害我儿子,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宋婷忍不住嘶吼道。一想到一对儿女就因为这个男人死的死,伤的伤,她就恨不得杀了他。
宁泽抱住她,避免她冲上去打人,也避免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悲伤。
宋安睁着婆娑的眼睛看着覃逸。
宋安你的未婚妻叫什么?
覃逸语塞,他突然有点怕宋安这样的目光,也不敢回答他的问题。
宋安林语。
宋安替覃逸回答了,看着他这个默认的模样,他就知道他答对了。
撑起身体,宋安就朝覃逸扑过去。
宋安一想起血泊里躺着的妹妹,那个即使痛得要死也要睁着眼睛看到他的安全才闭上眼睛的妹妹,就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人。
他真怕他忍不住会起身弄死眼前这个间接凶手。
覃逸在他起身那一刻就紧盯着他,看到他扑过来赶忙制止住。
宁泽:安安!
宁泽和宋婷也赶忙过去护着。
宋安啊——杀了你,杀了你……
被压制住的宋安挣扎着,双眼通红的,恶狠狠的盯着覃逸。
覃逸被他看得后背发凉,心脏传来一阵一阵的揪痛。
宁泽:你走吧,算我求你了,我就剩下这么个儿子了,他才为你流过一个孩子,你还想要他为你伤一次,再也醒不过来一次吗?
覃逸:我没有,我……
宁泽:走吧。
覃逸看着宋安发了疯的模样,再看看宁泽哀求又恨他的模样,还有宋婷痛哭的模样,他走了,灰败的走了。
是啊,因为他,林语买凶杀人,宋安的妹妹死了。
因为他,宋安接连两次小产,最后流产。
曾经,他觉得不论发生什么,宋安都不会离开他的,只要他一转身,就能看到那个温柔腼腆的人,就能收获那人温柔的关怀和笑容,还有拥抱……
可是,现在,他的身边再也没了那个人的身影。
原来不珍惜的代价,竟是这么大。
——
两年后,宋婷以45岁高龄生下了一男一女龙凤胎,新生儿的降生,又给这个带着创伤的家庭带来几分治愈力。
宋安每天就是两点一线,工作和回家照顾弟妹。
覃逸每天跟在宋安的后面,送他上班下班,自以为他不知道。
——
又一年。宋安屋子里填满了可爱的玩偶兔,五颜六色,大部分都是毛绒绒的。
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宋安突然很想妹妹,忍不住就忍着对马路的恐惧,坐车去墓园。
他蹲在墓碑前,挨着上面的相片,喃喃细语,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相片上清秀可爱的小脸漾着温柔的笑容。
覃逸站在宋安的身后,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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