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熏香一如既往于美人阁中缓缓弥漫,女暴君却是意料之外的没有躺于榻上,而是同无心一起坐在后花园处。
抬头看着那抹不见明月的暗色天空,听着对方讲述她于灵界之时发生过的趣事,她只是静静的听着,久久不语。
“母亲,母亲,母亲。”忆无心见女暴君听了半天也无半分动静,加上对方明显在发呆的神色,便知对方并未将自己方才之言听进去。
可往日来就算母亲心觉无聊,也多少会给予一定的回应,今日……
想着,无心已然抬起了另一只未被对方牵住的手,轻抚她的额头,神情担忧的发出一个不确定的疑问:“娘亲是生病了吗?”
温暖中夹着一丝冰凉的手背,在触及额头之时,女暴君便已然回神清醒,看着忆无心的动作,不禁伸手拦下:“无心,不必担心,娘亲无事,只是……想你爹亲了。”
所言是真非假,但是现在的她显然并不是将想罗碧的心思放在第一位。
对此忆无心并未察觉异样,只因为此话这些天她早已听多不怪了。
将那只空出来的手与母亲掌心相握,靠在对方肩头,笑着安慰道:“娘亲麦要担心了,爹亲有伯父的照顾,想来必会无事,等到过些时日苗王与父亲的误会解除了,我们一家人或许就可以团聚了。”
女暴君不语,温柔的抚摸着无心的头发,其中的无奈,只有她自己知晓。
不由在心里发出一丝苦笑,可惜孩子不知道,自己担心的,这个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继续抬头,云层已过,明月依旧被一层淡淡的烟雾笼罩其中,看不清雾中之象。
但愿不会引发蝴蝶效应,只要撑过今晚,只要自己没有找过苗王,只要……
心中想法甚至还未言尽,美人阁外的小兵已然随之而来,看了一眼对方身边的小主人。
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只将话说了一半:“主人,苗王已经派来赫蒙少使在外等候了。”
至于这剩下的后半句,她又怎么可能不明。
此言一出,女暴君顿时脸色大变,对方之意她这么可能不明了,最终还是躲不过这样的结局吗?
想着,女暴君的目光已然落在了一旁依旧保持天真乖巧的女儿。
终于,女暴君下定了决心,过去的错事她不会容许发生,同样现在她也不能直接背叛苗王,至少为了无心的安危着想,她不会用最愚蠢且最危险的方式救下女儿。
心知自己是必不过命运了,可她始终心有不甘,为何自己不过是想要一个简单的人生,却总是被天命的规则处处受制。
好在她本就是原世界的人,不然这家伙槽点也肯定一吐一大片。
发出一声长叹,缓缓转过身看着忆无心,对方则是摆了摆手:“娘亲有事便去忙吧,不必在意无心。”
心中是对女儿懂事的欢喜,更是对女儿懂事的心疼,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将女儿抱在怀中,“无心,记得,一会无论发生什么,皆不必慌,你只需要记得母亲是爱你的,好吗?”
忆无心虽有不解,却还是顺从了母亲的意思,点了点头:“知道了。”
如此一来,女暴君总算有了丝丝的安心,让一旁的琉云将人照看好,这才缓步走出,去见那位苗王派来的赫蒙少使。
话说之前有这么个人吗?女暴君有些不解,虽然重生前的记忆不算久远,但是仍然会有很多的东西渐渐忘记。
一直到看到人,女暴君才顿时清醒,神色中的复杂是说不出的惊讶。
赫蒙少使,一个对多数人来说,十分不起眼的小角色,他死于何日没有人知道,但如果提起赫蒙天野,多数人一定都听过。
赫蒙二字,足矣证明,是的,他们二人是亲兄弟的关系,同样都是军人,如果说赫蒙天野是有自己的野心,那么赫蒙少使他只能说是随了哥哥的脚步。
明明是对亲兄弟,偏偏性格差异实着叫人难以费解。
“……”然而,只是片刻,女暴君也随之陷入了沉默,话说自己好像没有资格说别人,想想自己那生性温和的妹妹……
女儿的话她还有理由可以说是灵界掰正了,但是从小与自己长到大的亲妹妹呢?可能是父母的教导不同,或者双方其实早在之前就做好了各自的选择,亦或是命运的决定。
她不知,如今也不想知,至少那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的妹妹都没有步上自己的后尘,话说自己有多久未与她见面了呢?
好吧,时间早就久到她自己也算不清了,只是现在危机四伏,她还不想因此去扰乱姚金池的安宁生活,当然,如果日子平静了,她还是会好好考虑的。
“苗王派你来的?”女暴君仍然存在怀疑。
“是。”同时,只见那家伙自怀中拿出一封信递出。
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陌生的文字,女暴君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许久也未说出一句话来,显然这封信不是她亲笔所写,因为她不会对自己的作为完全没有印象。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之前得罪的人固然数不胜数,所以……到底是谁与自己有着如此深仇大恨呢?
不知,没有人知晓,包括她自己,无奈的是她无法也不敢反抗,在藏镜人到来之时她不能有其他的作为,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她也清楚至少应该为女儿想想。
于是,拦住赫蒙少使准备派兵进入后花园的动作,在几人奇异的目光下,女暴君自己转身将女儿接了出来:“虽然她的身上流着罗碧的血,再怎么说好歹也是我的亲身骨肉,我亲自将她送上断头台,便是我于她而言最后的亲情了。”
当然,此话是进去之前所说,所以忆无心并没有听到就是了,试问现在的女暴君有可能会当着自己姑娘的面放出狠利话语吗?
答案,自然,不能。
那么可爱的女儿,怎么能听到这么非人的话呢。
赫蒙少使神色复杂,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身将二人带走,而并非捆绑,因为有女暴君看着,想来这丫头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只是,为何,气氛如此的微妙……
赫蒙少使静静走在前面负责带路,母女二人则缓缓跟在身后,还时不时传出一些细碎的声音。
“娘亲,他要带我们去见苗王吗?是因为父亲的事情吗?”忆无心小心询问道。
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女儿是真的聪明,只是相较于知道真相,她反而希望忆无心可以笨一点,因为背后的残酷,女暴君也不希望她因此受苦。
好在这一世自己站在了忆无心的位置,所以无论对方做什么,她都会尽力为女儿开出一条顺畅的道路。
命运辗转,一轮一载,人生百年,醒悟才痛。
从前她喜欢权利,现在的她依旧。
可惜事无两全,这个道理她一直明白,于是上辈子她背叛了爱她的人,结果到头什么也未得到。
说来还真要感谢上辈子的醒悟,失去什么一次就够了,后悔过,但也不后悔。
没有前世就没有今生,没有失去就没有珍惜,没有教训就没有醒悟。
前生已经成为了过去,今世虽未从头,至少一切都还来的急,幸好老天给了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然,就算结局依旧,只要自己的牺牲是有改变的,这样她也死而无憾了。
对于忆无心的问题,女暴君并没有给出回答,甚至她无法给予回答,只因为她也不知该如何说明。
许久,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女儿那双祈求的眼神。
轻轻抚摸着姑娘的头发,十分轻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补充道:“不过苗王找我们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无心只要记住一会无论苗王说了什么,你都不要轻易相信。”
母亲在苗疆住的久,加上跟随于苗王身边的时间也比自己长,虽然不明白为何,但无心还是听话的点头答应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赫蒙少使领着他们最终停在了厅外,女暴君紧了紧拳头,平复心中的不安后,这才牵着女儿缓缓走入其中。
见到母女二人到来,众人纷纷停止了讨论的声音,苗王也随之发问道:“女暴君,这封信,你认为孤王能信你几分。”
“……”女暴君没有回答,尽管信中的内容一切为真,此时的她却只想摇头表示这封信绝非真实。
但是那样的做法,自己只会被冠上欺君之罪,彼时无心恐怕也会牵连其中。
看着眼前之人久久不答,苗王一时间也猜不透对方究竟在想什么,随即发话道:“你不肯定也无事,我以然发送烽火烟台信号,无论史艳文是不是藏镜人,现在只要藏镜人醒来,相信看见了信号,只要他在意他的女儿必然会来。”
女暴君无言,低着头,目光甚至不敢与女儿对视,尽管此封信非她所写……
“虽然你的办事能力不怎么样,但不得不承认在出卖人这一方面绝对没有人能比你在行,就是不知你的丈夫若是知道此事为你所做,他又会有何样的想法呢。”苗王看向女暴君,抚着下巴思索道。
同一时间女暴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话说知道史艳文就是藏镜人的人只有自己吧,那这封信的来历就不得不令人陷入深思了。
“哪怕你换了灵魂,性情大变,你也注定无法改变天定之命,悲剧始终会有到来的一天,无论如何,你也必死无疑。”
不知为何,女暴君的记忆中突然闪过这样的一句话,然而发言之人,正是不久之前找上自己的星烨孤鸣。
如此,一切便说的通了,他既然知道自己换了灵魂,想来他知道史艳文就是藏镜人,也就不奇怪了。
穿越者来自霹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