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4 第一站，第一战

人生就像列车，每一个事件节点都是一站地；而在每个列车上，除了他都是过路人罢了——因为他们总会下车。

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往往初高中的小孩总是很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

我跟着他们已经锻炼一个月了，家里人看着我“日渐消瘦”差点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劈头盖脸骂我的同时又是让我多吃点饭，生怕我是吃的少了饿瘦了的。

我相信很多人都看过《古惑仔》，里面兄弟情义和快意恩仇写的是那叫一个好；但是人们只知道这是一个小说漫画改编的电影，又有谁记得艺术来源于生活呢？

孩子，一般大人会对差自己很多岁亦或者还在童年阶段的人的一个称呼。但我没有童年……

童年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电脑对于孩子来讲到底有多好玩，我也不知道书本对孩子来说有多讨厌。我只知道我很少能玩到电脑，每次打开最喜欢的4399小游戏都是无比的开心；或许这就是我的童年。

很快，跟着他们鬼混了一个多月有了第一次实战。老三给我们这群小孩叫到一个大废弃工厂里，说道：“你们跟我的时间也不少了，现在东郊有一块地被别人抢走了；我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的给我抢回来。”他靠在一个桌子上，桌子上有一块脏兮兮的编织布；好像在盖着什么东西。“今天开始，一周之内把他们给我打退，其他事不用你们管。你们这群蠢货别第一次就给老子丢人！”

说罢便将桌子上的编织布掀了开来，那是一堆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砍刀。

“一人一把，这就是你们的家伙事。都给我收拾收拾，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别到时候拿出去砍人还以为你那个棍子出去的。”老三说。

在场的人一片唏嘘，不少人都摩拳擦掌；也有人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当然了，这种场合肯定少不了欧阳和苏苏；但他们只是在人群的边缘站着。欧阳穿了一件风衣，扎着皮裤带穿着牛仔裤，脚上好像穿了个布鞋。苏苏也穿了个超短牛仔裤，上边一个小背心。头发扎成了最简单的马尾辫，看上去像极了古墓丽影里的劳拉，虽然说一般这种女生都是什么抽烟喝酒的小太妹，但在苏苏身上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任何坏毛病。

“都过来拿啊，站那么远要隔空取物吗？”老三一声大吼让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有人上前拿起一把长刀，挥了几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也有人拿着不趁手跟别人调换。等他们都拿完了桌子上还剩下两把锈迹斑斑的砍刀，一长一短；老三看着我刚想说什么，我直接两把刀全拿了起来；两手一把左右开弓，掂量了一下两把刀的重心，非常趁手。转头看向欧阳和苏苏，就在这时，欧阳示意我过去。并压低声音对我说：“你拿一把就行了，到时候往后退；火拼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容易出人命不说，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不是没爹没娘就是农村出来的好说话。你有家，注意点。”

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挥舞着手里的双刀说：“哥啊，就我这双刀磨一磨，我直接给你再表演一个宫本武藏的双刀流出来看。”

欧阳也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但迫于阶级问题也没法多说话。排资论辈他跟我是平辈，而老三比我们所有人都大一辈；那个岁数都算是爹辈的了。老三收我当关门弟子，辈分真要说的话比他大了一半；也是可笑，一个来了一个多月的新人竟然比他一个来了两三年的“新人”辈分大……

在金风送爽的秋季，比寒风刺骨的冬天更有离别的意思。离别的，是恋人，是家人，也可能是兄弟；但可离别的人有很多，只不过离别的意思只有一个。

那就是见不到了。

晚上九点，天色也黑了；工地上只有几台灯亮着，不过随着几声玻璃破碎的声音灯也灭了。

我不知道是哪个傻子大喊大叫，这帮孙子就像被点燃了尾巴。一时间杀声连天，漆黑的夜里这么喊无异于告诉别人我们在这里。

黑暗中传来一顿打砸的声音，玻璃，汽车，施工设备……但凡是能被破坏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被破坏了。但是没砸一会，工地门口突然来了四五辆大巴车；大巴车上下来了近百号手拿砍刀，钢管的人，还有几个走在前面的人，拿的是——枪。

砰砰两声枪响，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看向他们，有的反应快的丢下刀拔腿就跑，还有被吓傻的，反应过来后连滚带爬。

我当时也被吓傻了，不过迅速反应过来。两只手握住别在后腰上的两把砍刀，身体压低重心，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逐步过来的人。

那些人刚开始正常的走，不过走几步突然爆冲了过来。那些既没反应过来，又没有人拉着跑的，不是挨了当头一棒倒地不起，就是被砍下了耳朵，手掌哇哇直叫。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他们逐渐有几个围了过来，其中一个拿砍刀的顺势跳起来直劈我中线。说时迟那时快，我感觉后面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一个趔趄倒了出去。当我快速爬起来的时候看到踹我的人是欧阳；那几个过来围我的人已经把欧阳围的严严实实。从中间的缝隙可以看到，欧阳只有一个龙骨铁链；在手上缠了两圈又留出了一大段。我记得这个链子；据说是欧阳初恋送给他的，当我每次说这个链子的时候他总是秒变脸，后来我也不说了。

几个人一拥而上，欧阳左手护住脸右手反手抽了出去。几人吃痛退了下来，不过后背还是挨了一下；还好那是钢管而不是砍刀。

我见状直接拔出双刀冲了过去，把一个人冲的直接低空飞行，那几个人看我过来了直接像我挥刀；我左手架住前面忙用右手格挡后面落下来的砍刀，挡住后面的砍刀后左手直接砍在了那个人的肚子上。

前面那个人也用右手捅进了他的腹部，随后两人倒地不起……

那次太惊险了，时隔多年我已然回忆不起太多的细节。只记得当时一直在打，一直在打……

几个能打的也是身负重伤，被人团团包围，我跟欧阳背靠背与那些人对峙，我的衣服被划开了几个口子，左侧肩膀头也被砍出了一大个刀口。回头看向欧阳；他也已经气喘吁吁，头上流下的血一滴，两滴，三滴，就像没关严实的水龙头一样，血流不止。右胸口也被划了一刀，只不过豁开了皮肤层，并无大碍。

“你快走。”欧阳说。

我刚要说什么，就听欧阳大吼。

“走啊”

我还在犹豫。

欧阳见我不动也不废话，拉着我脖领子横冲直撞撞开了两个人给我扔了出去。想冲上来砍我的人也被他用龙骨铁链勒了脖子，无法动弹。

那些人见欧阳已经落单便合力围大欧阳，欧阳也不是等闲之辈，那几个人也不少倒地的。

我又提着双刀冲了过去。被狠狠踹飞。

踹飞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

猛虎难架群狼，很快欧阳落了下风，被摁在地上毒打。

此时小黑跑了过来，拉着最后面的一个人就是一顿打。但是他身材弱小又怎么打得过正经的混混？很快就被两个人踩在地上踢。我当时也是怒气值拉满，二话不说冲了上去，犹豫被绊了一下，左手的刀子直接捅穿了一个人的大腿，那人突然的倒地嚎叫也分散了其他人的注意。

欧阳捂着肚子冲了出去，拉上了倒在地上挨打的小黑，跑了出去。

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

不知道跑了多远，当我在看欧阳的时候，我看见欧阳的龙骨链断了，刚想说什么有看见了龙骨链被他拿在手上；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楚了拖在地上的是——肠子。

欧阳把龙骨链别在裤腰上，从兜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将肠子装进塑料袋里，慢慢的，一瘸一拐的，走了。

听说欧阳经过了一晚上的大手术，保住了命，只不过落下了终身的残疾。苏苏和我没少去看他，只不过他因为这事晚上了一年高一，现在我想他这种处事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现在已经事业有成了。可这是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我们去的时候他还在ICU重症监护室里；最后他如果挺过来的话怎么可能不联系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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