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十三章

庄园大厅内被腾出一个较大的地方，就连暗色地砖也泛出金色的闪光。

乐队的演奏稍稍欢快了一些，几个男人拉着女伴的手，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舞会。

二楼上聚集了大片的观众，他们纷纷看向楼下的，随着音乐跳起交际舞的人群。

亚瑟并没什么兴趣，虽然他收到的是舞会邀请，但他几乎连来的意思都没有，更何况女伴。

他依在白色的扶手上，左手的金色香槟正绕着杯壁旋转。

“嘿！检察官先生。”市长松开挽着夫人的胳膊，冲他挥了挥手。

市长拿下嘴角的雪茄，挤过几名笑声浮夸的男士，站在了亚瑟身边。

“还好吗？”市长询问道。

“很棒的舞会。”

“不打算好好玩玩吗？”

“很遗憾，我对舞会不感兴趣。”

市长瘪瘪嘴，转了个身，将两只胳膊撑在扶手上。

“我觉得你的演说有点太…有针对性了。”

“我看到不少黑帮领导人。”

“确实，可我觉得你可以跟他们相处得来。”

亚瑟冷笑一声，抿了口杯里的香槟。

“听着，亚瑟先生。这里来过不少检察官，你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试着跟黑帮搞好关系吧，他们会帮到你的。”

“警察需要黑帮的帮忙？”

“嗯哼…有些地方警察进不去，但是黑帮却能。”

亚瑟皱起眉，咬紧后牙。他感觉到咬合肌在微微膨胀。

“那个家伙你一定认识。”市长指了指楼下，坐在楼梯旁的沙发上的人，他有一副典型的领导者样子。

“看起来像个屠夫。”

“费伦普斯确实是个屠夫。”市长眯起眼睛说道：“整个市区就他的生意最大。知道他为什么能做到这一步吗？”

亚瑟看着市长，挑起一条眉毛。

“果断。”

“我相信他杀人也很果断。”

音乐换了个调子，音符柔和的如同一条顺滑的丝带，楼下的人群动作也慢慢变得温柔。

两人沉默。

突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亚瑟的肩膀。

他转过身。是位穿着长裙的高佻女士站在他身后。

嫩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满是波浪的长发垂在胸前的狐尾毛上。

当亚瑟的目光看向安吉的眼睛时，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

“您好，亚瑟检察官。”安吉低下头，伸手撩起耳边的长发。

“您好，小姐。”他捏着安吉的手轻轻的亲吻了手背，然后缓缓抬头，眼神顺着胳膊一直蔓延到他的脸颊。

“那么，你们聊。”市长一直是个能看清局势的家伙，这就是为什么他在这里活得如此得心应手。

安吉站在了市长刚刚离开的地方。

“那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安吉小姐。”

“你知道我名字？”

“我刚到这座城市就知道了你的名字。”

安吉对着他温柔的笑了笑，眼神瞥向费伦，他正看向这边。

“所以，投身影视业感觉怎么样？”

“我讨厌那些电影。”安吉温柔的伸手抚掉了亚瑟肩膀的一块污渍。

瞬间，亚瑟的胸膛就像被一头狂野的西班牙公牛撞了一下。

“你还好吗？”安吉问道。

亚瑟使劲眨了几下眼睛。

“没事。”

“我听说费伦是你的老板？”亚瑟继续问道。

“我不太喜欢他。”

“他逼迫你为他工作吗？”

“不，他把我养大，虽然不是我的父亲。至少小时候他对我很好。”

亚瑟看向沙发上的费伦。

“我会让你摆脱费伦的。总有一天！”他转头看向安吉的眼睛。

安吉淡蓝色的眼眸就像大海中央的漩涡，而亚瑟则成了一名水手，他正努力驾驭一艘木船试图离开漩涡。可船几乎不受控制，直直滑进黑暗。

安吉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自己的酒杯。

“你这样漂亮的人，不应该为他工作。”亚瑟舔了舔嘴唇。

“漂亮？我吗？”

安吉期待的表情让亚瑟彻底失败了。

木船在漩涡中被彻底压碎，撕扯。

“我发誓！”

亚瑟轻轻握住了安吉的手，试图用上自己最有安抚力的笑容。

“安吉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他优雅的鞠躬。

安吉看向费伦，眼神有些犹豫。

楼下的费伦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

他抬起安吉的手，拉着他挤下楼梯。

亚瑟轻轻揽住安吉的腰，他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好像是薰衣草。

他们慢慢融入人群，跟着温和的乐曲。安吉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的朝着费伦的方向看去。

费伦咽下嘴里的一口酒，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安吉和亚瑟。他死死捏住了手里的酒杯，脸上的表情变得比平时还要阴沉。

安吉的高跟鞋踩在了亚瑟的脚上。

“对不起！先生！”他的语气带着慌张。

“没事的，小姐。”

接着，安吉变得愈加小心，动作僵硬又有些滑稽。

“我们在跳舞，安吉，享受舞蹈就好了。”

安吉点点头。

“放松。”

随着的亚瑟的节奏，安吉逐渐习惯了这种轻轻的迈着步子，围着大厅转圈的感觉。

费伦长呼了一口气，伸手摸向了怀里的鲁格。他死死握住枪柄，咬紧后牙，恨不得立刻掏出枪一崩了亚瑟。他蛮可以现在就解决掉他，没人敢说什么。

枪的保险被打开。

费伦猛得站了起来，但他伸出那只手的时候却没有拿枪。

他不能那么做，他需要理智。他不能在安吉面前杀人，至少今晚不行。

费伦走向门口，对着一旁的管家说道：“打电话到红烟夜总会，告诉伯克把车开过来。”

人群逐渐散开，为两人留开位置。

乐队的意大利吉他手成了主奏，节奏立刻变得火热曼妙。

安吉笑起来，并在亚瑟的引导下转了几圈。

他牵住他。

扭腰。

旋转。

晚裙的裙摆如同火焰一般美丽。

随后两人在人群的掌声下戛然截止。安吉向后仰躺在亚瑟的臂弯上，胸口起伏。

“请原谅我的失礼…美丽的安吉小姐。”

说完，他轻轻吻在了安吉粉红冰凉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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