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今晚的风有些凉，但并不会让人冷得发抖。就像秋天来临前的凉爽预兆。

安吉穿着一件黑色渐蓝的舞裙，衣领有着大大的黑色狐尾毛。戴着黑色手套，穿着一双同色高跟长靴。

他今晚看起来就像一位尊贵而年轻的夫人，优雅又佻媚。

伯克也换上了西服，摸着油头。安吉轻轻的挽着他的胳膊，下了车。

“你只需要吃点东西，喝点酒，一晚上就过去了，安吉，不必紧张。”

伯克对他笑了笑。可安吉脸上却看不到任何表情。

他们向着市长的庄园走去。伍德洛克有一座矗立在市中心的硕大庄园。房子周围，是大片的花园和那些可爱的小亭子。

两个穿着西装的人为他们拉开了大门。

“费伦应该在大厅等你，他肯定又得发脾气了。”

“没事的，伯克。”

“不要紧张，简简单单就能熬过一晚上。”

安吉捂着嘴笑出声。

“怎么了？”

“我觉得你好像比我还紧张，伯克。”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音乐声越来越清晰明亮。直到站在了大门口，他们已经可以很清楚的听见演奏的每一个音符。

“好了，去吧。”

“你会在这等着吗？”

“不会，我得回去找点酒喝。”

两人笑起来，看着对方。

“那，待会见，伯克。”

“待会见。”

庄园大门是白色底子的黑橡木，漆着红色花纹。管家为安吉推开一扇门。一股香烟混合着香水的温热味道冲进鼻子，痒痒的。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吉将两手叠在身前，就像戴安娜教的那样，自信的迈着步子。

庄园大厅内奢华的让他睁大了眼睛。白色的花纹墙壁，每个拐角都嵌着金色海绵装饰。这里几乎各个角落都摆放着看上去并不便宜的物件。屋顶镶着一圈金边，中间是巨大的壁画和水晶吊灯。

乐队正悠闲得演奏着一首略微欢快的曲子。

“嘿！安吉宝贝！”费伦在一处楼梯旁冲他招着手。

安吉走了过去。

他轻轻挽住费伦的胳膊，低着头，想避开他的目光。

“怎么这么晚才来。”他压低声音问道，随后又看向别处，冲过往的人笑了笑。

“抱歉，老板。”

“算了。”

他冲着小桌走去，那里坐着一群年纪稍大的老家伙们。

“嘿！费伦！”一个将白发梳成背头的男士说道。

他们握了手。

“生意怎么样？”男士试图盖过乐队的演奏。

“还是老样子。”

“你可不是老样子，费伦！”他喝了一口杯里的酒。故意嘬嘬嘴，说：“城里的生意全让你抢了，烟，屠宰场，妓院，影视，枪。”

“真是抱歉，我的老伙伴们。”

“我的那家妓院已经改成商场了。”

“商业生意不是比妓院正当不少吗？”

“不是我的。而且我的戴安娜也被你抢过去了！”

费伦咬紧后槽牙。他最讨厌别人的指指点点。

“所以这位漂亮的天使，是你的头牌吗？”男人看向安吉。

安吉并没有抬头。

“是的。安吉洛.菲尔。”接着，他伸手介绍道：“安吉，这是，德斯坦.威廉。”

安吉对着他轻轻点头。

男人则一把握起他的手，轻吻道：“我的荣幸，美丽的小姐。”

人群中央，市长敲了敲杯子，乐队安静下来。人们的注意力纷纷投过去。

费伦往前走了几步，跟在后面。

“下次你再未经我允许就让别人吻你的手，我就把你的手砍下来。”他并没有看安吉。语气非常平缓，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知道了。老板”

市长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旁的市长夫人，是一个微胖的老女人，穿着黑色蕾丝边舞裙。光是看她的样子，安吉就知道她能有多蛮横无理。

“很荣幸，大家能抽出时间赶过来参加这个舞会。”市长说道。

“当然，这个舞会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可不再是一个年轻人了。”

人群附和着笑起来。

市长接着说道：“这是为了，我们这座城市再次迎来了新一任的检察官！亚瑟.迈尔斯。”

掌声间，亚瑟走进人群中央。他并没为这次舞会做太多准备，只是简单的在原来的衣服上加了个领结。亚瑟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神就像一只饿了三天没有进食的黑豹看到一匹羚羊。

“就像我在警局说的，这座城市就是一座地狱，比我家那边的垃圾场还要腐败恶臭。”

人群先是低声惊呼起来，随后响起一点议论声。

“如果让我在这和家那边的垃圾场做选择，我宁可去垃圾场整天铲垃圾。”他拍了拍衣服，两手抓住了衣襟，继续说道：“很遗憾，我还是来了，并且再次遗憾的告诉你们，我绝对不会允许再出现任何违法的事情，我们的警局也已经迅速增加了二十名训练有素的警员，他们将坚决执行法律上规定的任何一件事。”

有一部分人开始互相对视，耳边细语。

“我可以用自己的尊严担保，二十天以后，这里将改变甚多。流浪汉将会有工作，妓院将关闭营业，一切都将走上正轨。”

亚瑟扫视这面前这些家伙，嘴角填上一抹微笑，说道：“愿上帝保佑那些家伙们吧。”

直到这荒谬的演说结束，费伦的表情都很平淡。

人群散开，乐队就开始演奏。舞会仿佛重新开始了一样。

门口，一个人冲费伦走了过来。他有着花白的短发，和一样花白的大胡子。威利一个狡诈的老家伙，城里唯一一家轻兵工厂就是他开的，他为了这家工厂和另一个帮派火拼，直到鲜血溢满了整条大街。那些可怜的清洁工，没日没夜的轮着班刷了三天。

“有时间我可以去你办公室坐坐吗？”威利问道。他看上去正在压着怒火。

费伦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威利狠狠戴上了帽子，快步出了大门。

费伦带着安吉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将一块慕斯蛋糕推到了安吉面前。

他有些惊讶。

“吃吧，宝贝。”

安吉轻轻拿起叉子，将甜腻的蛋糕和奶油放进嘴里。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甜点。

“看见刚刚说话那家伙了吗？”费伦眯起眼睛，视线锁定在了楼梯旁端着酒杯的亚瑟。

安吉点点头。

“我要你拿出你最棒的样子，去把他弄到手，宝贝。”

“可是，老板。我……”

“你什么？你得弥补你的过错，宝贝。”费伦撩起他的头发，别在耳边：“你为布鲁斯拍录像这事还没完呢！”

安吉看向亚瑟，眼神变得落寞暗淡。

“去吧！宝贝，他不过是个男人，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不对你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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