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胎婴藏先天炁,真炁把守护尸骸。三魂营卫白玉骨,七魄环侍血肉身。石室朽骨今犹在,太阴炁形······死后生······
······
沧州冬后的飞雪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鹅绒般的雪花伴着寒风飘飘扬扬的洒向大地,铺在大地上,飞入空山中;为连绵的大山覆上了一层无瑕的洁白。
远处,云蒸露涌,冰泉漏潺;银装素裹,万籁俱寂。涧中时而传出几声嘹亮的鹤唳,又为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生气。
如此安详的雪天,若是在那山腰处的应山亭中温上一壶热酒,那便刚好应了那古时文人赏雪时闲致的诗意。
恰如——“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晚来······爷爷,后面两句是什么来着?”
山腰上的小亭内,身裹毛毯的男孩儿对着一旁身着鹤裳的老者问。
老人此刻正聚精会神的坐在火炉旁看书,经孩童这么一说,才想到那炉上已经被温的滚烫的热酒,不禁发出两声干笑。
伸手拿起火炉上的酒杯,摇晃着借过冷风一饮而下,方才缓缓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顿了顿,看向一旁的男孩儿。
“怎样啊大然,咱沧州的雪景,可否动人啊?”
男孩吸了吸鼻涕,点头。
“嗯,是挺冻人的······对了爷爷,你在看什么书啊,这么认真。”
似是因为山中的风更凛冽了一些,男孩儿边说边往老人怀里凑了凑。
老人掀起大氅往男孩儿身上盖了盖,手中书平放在了两人跟前。
男孩儿探过小脑袋,认真看向这本已经泛黄了的“破书”。
“破书”的页面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很多字已经看不清了,能够看清楚的也大都是些不认识的繁体字。
男孩儿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也只能依稀认出了封面上的两个黑色大字——《连山》
“《连山》?好奇怪的名字啊,爷爷,这书里面讲的什么呀?”
“嗯······应该是一些跟卦象有关的东西吧。有一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夏曰《连山》,商曰《归藏》,周曰《周易》。咱们手里这本,就是《连山》的残篇。”
“哦。”后面半句男孩儿根本没有听进去。
“卦象······是算卦用的吗?就像村东头儿的王瞎子那样?”他问。
“大概是吧。”老人点头。
“这残篇里面记录着一个名叫《太阴真诰》的门法,很是耐人寻味啊。”
说着,拿起酒盅又为自己温上了一盅热酒。
男孩儿闻言,捧起书细细的看了起来,不多时又满脸失落的放下。
“啥嘛,根本看不懂。”口中抱怨着躺到老人腿上,男孩儿伸出手捋起了老人颚下花白的羊须胡。
“呵呵。”老人笑着按住了男孩儿的脑袋。
“不懂就对了,我也不懂。这老一辈人传下来的东西啊,向来都是越传越稀少,到如今,呵,连看懂都费劲喽。”
老人深沉的声音挟着山风飞出亭外,然后消弥在了纷纷的飞雪之中。
不知为何,在爷爷口中,男孩儿听到了一分浅浅的哀伤。
“阿嚏!”
冷风“呼”地吹进亭内,措不及防,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觉得冷就出去练一会儿吧,”老人拿起酒盅喝下,随后慢悠悠的从亭中站起。“昨天我们学的什么来着?”
“是太极!”男孩儿跟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嗯······那今天就接着练太极。”
“嗯?还太极?爷爷,我想学你说的形意拳。”
“呵呵呵,不急,不急,迟早都要教你的。但要记住,贪多嚼不烂,走吧。”
“哦。”
老与男孩儿一前一后走去亭外的雪地,沿着山路渐渐淡去了踪影。
山中的风雪依旧,掀起老人身上宽大的鹤裳;吹起男孩儿额前杂乱的碎发;吹落亭沿堆积的白雪,“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涧中又一次归于寂静,忽而惊起一对展翅的仙鹤,越过山头飞到山的那边找食去了……
亭中的火炉还在不断的燃烧,一老一少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风雪的尽头,徒留地上一大一小两样脚印,就如这还在发烫的火炉,不知何时能被飞雪掩埋。
那放在地上摊开的《连山易》,经风一吹缓缓翻开,翻至某页,金戈铁马写着四个黑字——《太阴炁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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