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空气好像在此时凝固了,时间也好似凝固了一般。
最后是叶辞云先开了口:“你先回吧,我想再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上学呢。”
“好。”
……
还未到达下午上学的时间点,傅萧发了信息给叶辞云和陈书妍。
Fuo:下午请假吧,参加顾阮笙的葬礼。
这一噩耗传来的时候,叶辞云感到很悲痛。虽然那时就已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可明明前段时间还在一起欢声笑语的人,如今却成了一个小盒子里的一抔灰。
叶辞云换上了一件纯白色的长裙,手上带着纯黑色的皮筋。
葬礼的现场,并没有太多人。
零零散散的十几个人站在墓园的一块墓碑前。墓碑附近的一圈土地只有杂草,是晋一苇承包了这一块土地,他不想有人“打扰”顾阮笙,这也是顾阮笙本人的意思。
三人到达现场的时候,只有晋一苇和两家的父母在场,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
“谢谢你们能来,耽误你们的学习时间了,但是阮笙生前交代过希望你们能来,我自然尽可能地满足她的愿望。”
虽然在见到三人的时候,晋一苇的面上勉强地挤出了笑容,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伤心。
“周翊实在赶不回来,他在B市参加一场商业聚会,所以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节哀!他说回头会找时间来赔罪的。”陈书妍开口说道。
“嗯。”
接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大家都静默地站在墓碑前。
顾父顾母哭得眼眶通红,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的女儿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这可让他们怎么活啊……
就在现场几人沉浸于悲伤的情绪中时,又有人来了。
是陈言。
他原先是跑进墓园的,快到顾阮笙的墓碑前却又放缓了脚步。
葬礼现场按照顾阮笙的意思一切从简,只请熟人前来吊唁即可,其他亲戚都没有来,就算来了现场也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陈言来到晋一苇几人的旁边,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墓碑,碑上刻着“爱妻顾阮笙之墓”,墓碑上照片里的顾阮笙笑得十分明媚,让人为她的离世更感痛惜。
“谢谢你能赶回来。”晋一苇看着墓碑,话却是对着陈言说的。
“嗯。阮笙也是我少有的聊得来的朋友,自然是要来的。”
简单的对话结束后,在场又没有人再讲话了。
不久,墓园里又进来了一个人,是顾念恩。
当顾念恩走到墓碑前时,除了两家父母和晋一苇,其余人都处于一个诧异的状态。
“抱歉,我来晚了。”顾念恩抱着一束小雏菊放到了墓碑前,又站起身来对着墓碑轻声说道。
紧接着,顾念恩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言。她愣住了,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只呆愣在原地,并没有上前打招呼,两人现在的关系,也实在没必要打招呼。
吊唁结束后,晋一苇做东请在场的人吃饭。
晋一苇订的是一个大包厢,十余人浩浩荡荡前往了饭席。
到达酒店之后,顾念恩走到叶辞云旁边,压低声音问道:“这个点你不应该在学校吗?怎么在这里?”
“参加顾姐姐的葬礼。”
被叶辞云的话噎住,顾念恩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废话问题。
走在最后的陈言视线一直停留在顾念恩身上,未曾挪开。
到了包厢,所有人都落座了。
傅萧和陈书妍坐在叶辞云的两侧,两人先后问了叶辞云:“你姑姑怎么会在这啊?”
“我也不知道。”就连叶辞云本人也相当疑惑,为什么顾念恩会认识顾阮笙?她又为什么会来到葬礼现场?但叶辞云也不打算过问。
在饭席上,晋一苇拿着酒杯站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今天很感谢各位能来参加家妻的葬礼,也算是圆了家妻的最后一个愿望,谢谢……”
对于一大桌丰盛的菜肴,其实在座的各位都不甚有胃口,只是不愿浪费晋一苇的一番心意,勉强吃着。
“大家都敞开了吃吧,就当…送家妻最后一程。”
话落,大家愈加的沉默,尽力地吃着席间的菜,就当顾阮笙也尚在一般。
但其实顾阮笙的最后一个愿望并不是这个。
1月25日这天,晋一苇开车载着顾阮笙,他们正在去往民政局的路上。
“马上要领证了,有点激动诶,在我离开之前还能成为你法律意义上的妻子,真是死而无憾了。”
顾阮笙握着晋一苇的手,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嗯,领完证我们就准备婚礼好不好?在二月初举办婚礼好不好?”“好。”
但顾阮笙能否挺到二月初尚且是个谜题,其实顾阮笙心里已经有种预感,她挺不过今天了,不过她依然会答应晋一苇提出来的每个要求。
“一苇,我列了一份清单,是我想和你一起旅游的地方,我大概是没机会去了,你代我去看看那些美景可好?还有啊,我死后,你可不能太伤心,要好好生活,要往前走。未来没有我,你也要平安喜欢。”
晋一苇的心突突的跳着,他觉着顾阮笙好似在说遗言。
“没有你的未来,我想都不敢想。”晋一苇目视前方,认真开着车,可是语气里眼神里都是难掩的失意。
顾阮笙抬手摸了摸晋一苇的脑袋,安慰着他。
对于两人而言,这一生遇此等良人,足矣。
如若能相守一生,那自然更是完美了。可惜天不怜人,顾阮笙终究是要离开的那个人。离开的人总是轻松的,留下的人才是最煎熬的。
晋一苇并不想做留下的那个人,可是顾阮笙还有尚未完成的愿望,晋一苇要代她去看看这人间大好河山。
“本来我不想说的,可我终究是不放心,如果…你遇到了更好的人,就跟那个人好好的过日子,可别想着我会伤心,我只愿你未来一切都好。”
“任何人都不及你半分,我只要你。”
看着一脸固执的晋一苇,顾阮笙也没多说,未来的事谁又能预料到呢?
“我有些困了,先睡一会儿,到民政局了叫醒我噢。”
顾阮笙打了个哈欠,已经昏昏欲睡了,晋一苇“嗯”了一声,将车载音乐的声音调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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