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犹豫

一打开纸箱子，婴儿嘶哑的啼哭声便直直传入耳朵内，当时我瞬间整个人都懵了。

我嘞个去，桥底下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个婴儿在这儿？而且还没有人发现。

我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看着婴儿因为哇哇大哭而渐渐涨红的脸蛋，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我茫然望向四周，周围并没有任何人迹，只有桥对面那条公路上偶尔有一些车辆经过。

再次低头看向纸箱中的婴儿，我随即发现了一张贴在婴儿襁褓上的纸条，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出生于农历五月十五日巳时。

婴儿脚边空余的地方还塞有一小罐奶粉和奶瓶以及尿布之类的东西。

看到这些，我脑袋里轰隆一声，马上便意识到，这可能是一起弃婴事件。

虽然近些年报纸新闻里也常常报道弃婴事件的频繁发生，但真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边时，我还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而且也不知道这个婴儿在桥底下待了有多久，连声音都哭哑了。

当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打电话叫警察过来处理这件事。但内向孤僻的性格令我打心底不想和警察扯上什么关系，并且报了警还要录口供，走各种程序之类的，麻烦事一大堆。

那一瞬间也想过就这么默默离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任由这个婴儿在这里自生自灭，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给掐灭了。

虽然自己算不上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若是就这么放任这个婴儿不管，继续待在这种阴冷潮湿的地方，恐怕很难撑过一晚上。

即便侥幸熬过去了今晚，那之后呢？该怎么办？这种偏僻的地方根本没什么人会注意！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婴儿刺耳的哭声也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是不是饿着了，总之听得我开始心烦意乱起来。

要不然……暂时先抱回家？明天再想个法子解决？

我被自己这异想天开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心想反正就一个晚上而已，而且家里也没人在，根本没料到后面这个决定会给我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

天色逐渐昏暗，我犹豫了一会儿，用手背蹭了蹭婴儿的小脸蛋，很滑嫩，没成想婴儿哭的更厉害了。

靠，这个小家伙，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我有些手忙脚乱的将婴儿抱起，稍稍打量了一下。婴儿的脑袋很小，一簇头发几乎短到看不见，并且紧闭着眼睛，只有眼皮有些轻微的红肿，看起来才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光看外表的话完全分辨不出到底是男孩还是个女孩。

听着婴儿响亮亮的哭声，我头痛欲裂，迫于无奈之下，只能学着产房里那些婴儿护士那样，手臂有些僵硬地抱着婴儿轻晃了起来，那动作说不出的滑稽和别扭。不过没成想效果还挺好的，小家伙虽然还是在哭，但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想了想，我单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折弄成长条状放在了箱子里当垫子，将婴儿轻托着重新放进纸箱，随后双手抱起纸箱子一路朝自己家跑去。

夜幕降临，路边上一盏盏的路灯亮起。我感觉到气温在逐渐下降，因为没了外套，奔跑的时候冻得我有点打哆嗦。

要说这附近一带其实我都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不过我担心被路人看见误会，因此特意挑了条人少偏僻的羊肠小道。

我怀抱着装有婴儿的纸箱子，一边跑一边东张西望，生怕被人看到我那副做贼心虚的囧样。可能在路人看来，我现在就像是个拐走了别人家小孩的变态一样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脚步却没停过，在周围一排排两三层砖木结构的老房子中迅速穿梭，并且还特意绕过那些亮着灯的屋子。

就当我来到某条狭深的胡同口时，我才赫然想起，这条道是走不得的，原因是这附近有很多的野狗喜欢盘踞在这里，以前好几个路过这里的学生都被咬了。

想到这儿，我冷汗霎时冒了出来。

接下来就好像是在应证我内心的想法一样，在微弱月光的照耀下，几对泛着幽光的眼睛从胡同口黑暗的一侧同时向我看了过来，并且伴随着龇牙咧嘴的低吼声。

因为小时候曾经历过被疯狗咬伤的阴影，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我吓得魂都快飞了。但是面对这种情况，转身逃跑是没用任何作用的，反而会很危险，因为你越跑它们就越以为你好欺负，会不停追着你嗷嗷狂吠。

我屏住呼吸，像似被石化了的人一样，抱着装有婴儿的纸箱立在胡同口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

然而就像那句老话说的那样，屋漏偏逢连夜雨，躺在纸箱里的婴儿，突然不合时宜的哇哇大哭了起来。

婴儿的声音在此刻就好像是点燃火药的导火索一般，几乎是下一瞬间，四条膘肥体壮的野狗便汪汪狂吠着朝着我奔跑了过来。

“草！”那一刻，我内心惧怒交杂，真的很想就这样把这个婴儿丢在这儿然后自己逃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几条野狗就要冲上前，我强压着内心的恐惧，立马蹲下身做出一个捡石头的动作，吓得那些狗全都止步不前，只敢看着我不断狂吠。

被这些狗叫声一吓，婴儿啼哭的声音更是停都停不下来，而且因为哭的太厉害，还剧烈地咳嗽了几下，小小的身体也一阵颤抖。

看着婴儿痛苦的模样，当时的我既担心小家伙的状况，又担心这么大的动静会引来附近的大人。

那一刻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勇气，我怒叫着从边上捡了根破竹竿就朝着那群野狗冲了过去。随后找准时机，不管不顾直接一棒子重重敲在了某只野狗的狗头上，打得它嗷嗷直叫，这一疯狂举动吓得其余几只狗立马就夹着尾巴四散逃跑了。

我弯下腰大口喘着气，望着那些逃跑的野狗，再看看被我放在地上的纸箱子，不再有任何犹豫，抱起纸箱就跑。

又花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家中。顾不得还在哭闹的婴儿，我累得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浑身汗如雨下，狼狈不堪。

因为我爸爸的缘故，我家的房子买在了郊外的某条小河边，是一栋四层楼高的小别墅，这里离市区还不算太远，上下学的话其实还是挺方便的。

不过因为妈妈那件事，早在上高中前的那个暑假起，我就再没见过我爸了，与他仅有的联系就是通过电话给我寄生活费以及学费之类的，因此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会突然回来。

简单休息了会，我这才想起来，婴儿到现在似乎都还没喝过奶，像这么点大的婴儿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哪怕一顿不喝奶也是会出大问题的。

于是赶忙拿出了塞在纸箱子里的奶瓶和奶粉，虽然没有过调奶粉的经历，但幸运的是奶粉袋上写有说明。

我跑去厨房烧了壶热水，随后按照说明介绍的那样，摇了四五勺奶粉放入奶瓶，倒入热水，扭紧瓶盖后荡了荡，直到将里面沉淀的奶粉彻底摇匀。

这一番操作下来，忙得我可谓是晕头转向的。

我从纸箱中抱起婴儿，随手一摸，却发现因为长时间的啼哭，婴儿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细汗，这样下去要是感冒可就麻烦大了，必须得给它洗个澡换件衣服才行。

我想到这儿，头又开始疼了，怎么弄得自己跟个奶爸一样，而且最最关键的是，家里压根没有能给婴儿穿的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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