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本应该死在战场上的人。事实上,他也确实死在了战场上,死在了那个还没有下过雪的冬天。
但再睁开眼,却是参差的枝叶,笼着一片薄雾。
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谢行舒略皱了下眉,习惯性地伸手捏符,却捏了个空,经脉也因为动用灵力发出阵阵剧痛。
心下微沉,他起身审视周围,薄雾缭绕,树木参天。隐隐有些枯萎的灵草和藤蔓。
最显眼的是,距离他三十尺左右远的,垒成了小山的灵兽尸体。
一个白胡子个子不高的小老头从尸山后慢悠悠走了出来,看见站着的身影,迅速跑了过来。
无法判断敌友,谢行舒背着手强行运行灵力写符,面上却丝毫不显,仿佛对此人毫无戒备的样子。
“哎呦,好歹醒了。”小老头大笑,满意地绕着谢行舒转了几圈。
“小伙子啊,要不是我救你,你可就离不开这冥幽界了。”
谢行舒拱手行了个礼,装的人模狗样,彬彬有礼的样子。暗地里却是将写好的符隐在袖中。
“多谢前辈相助,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老头挥了挥手道:“小事一桩。我叫曲木。”
不等谢行舒开口,曲木又自顾自地接上话。
“先说正事,你知道出去的路不。”
“……?”
谢行舒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脸上虚伪的微笑僵了一下,然后当场表演了一个变脸。
“不瞒前辈,晚辈家中曾遭遇仇杀,全家被灭,晚辈拼尽全力才逃出生天。本想就此藏匿于山中,谁料几年过后,他们居然一路追杀而来,被逼无路之下,晚辈仓皇逃入了这幽冥界中,着实不知该如何走出。”谢行舒一边说一边低下了头,装作十分悲痛的样子。
“怪不得你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怜啊。”曲木信以为真,以为自己触碰了谢行舒的伤心事。沉默了一会。
但也就是一柱香的时间。
曲木再次斩杀了一头不知危险的二阶牛栋兽后,一回来便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开始唉声叹气。
“要不是听闻幽冥界最近出了落花果,我至于偷跑出来遭这么大罪嘛。”
幽冥界处于冀、兖二州之间,外围多二阶灵兽,内围则多为三阶,甚至有四阶灵兽出没。从外部看去,是座座高山。内部充斥迷雾,由于多迷梦藤(能让人陷入幻境)和无影树(会移动的树),道路多变,极易迷失方向。哪怕是五阶中期的大能,多也不敢说自己能轻松穿越幽冥界。
落花果,十年一结果,没有别的用处,但是其味道在《食志》一书中,排名第四,是难得的美味。
为了吃的,把自己搞迷路了?
谢行舒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离谱的理由。
他虽然在之前对幽冥界熟悉,但这莫名其妙的复活让他拿不准怎么回事。
未知的一切……
权衡了一下利弊,他还是开口:“晚辈尽力试一下,也许,还能走出去。”
曲木顿时既不哀声也不叹气了。
“小伙子,我就看你靠得住。本来以为要靠家里那群不靠谱的小辈来找我,那多丢面子啊。我还把通音笺给丢了……”曲木越说越小声。
不靠谱的小辈……祖传的吧。
不过,通音笺?
谢行舒从未听过这个物件。
他装作不经意间的询问:“曲前辈,敢问您进来时是哪天,我这一昏迷,不知过了多久了。”
“新元九百九十四年二月十七,我进来得有两天了,也不知道那些小辈们发没发现我出关了,应该能吧,那知不知道找一下我啊。这再过几天就是大同学宫招新一轮弟子,我不会错过我大孙女的入学吧。这可如何是好。”
小老头絮叨起来没完没了。
谢行舒倒是没再打断他。新元一号,他从未听过,怕是他去世后的年号。
这最起码,过了有近一千年了啊。
啧,谢行舒心情非常不美妙,想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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