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示威的举动,而是狩猎者对猎物的姿态,我明白它打算吃了我。
我的心不由揪了起来,难道我真的要被这个家伙吃掉吗?
面对死亡,我是害怕的。
滴答!又一滴水珠落了下来,在地上的积水处,荡开一道微小的波痕。
甬道又一次折叠,我眼前的怪物突然被一阵莫名的力量拉扯走了。
它不甘的冲我嘶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匕首在地上划出六道很深的沟壑,但终究还是抵不过被带走的命运。
不一会儿,深渊那头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嘶叫,伴随着骨肉撕扯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我猜想某人已经成了怪物的食物。
恐惧感如同数不清的针一样扎入我的心房。
我抬起头,发现洞穴就像消化道,密密麻麻的黑色垂了下来。
它很尖就像黑色的冰锥。
然而它比冰坚硬得多。
咔擦!一声,我听到断裂的声音。
转过头发现身后洞窟的那具骸骨已经被黑锥子炸的粉碎。
而我根本无处可逃,周围都是这种杀伤力巨大的黑锥子。
我看着上方的锥子离我越来越近。
再往下一毫米,就能炸爆我的眼球。
耳边传来愈来愈多碎裂的声音,还有怪物嚎叫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睛,浑身都是冷汗,擦了擦额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滴答一声,正值午夜。
我朝窗外看去。
下弦月挂在梧桐树梢,远远望去,像一盏复古的油灯。
做了噩梦,我完全没了睡意。
掀开被子,手扶床沿,尝试着走了几步,发现自己的腿脚完全能行动后,我急忙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看着窗外生机勃勃的梧桐,我心中莫名的恐惧感终于缓和下来。
窗外的马路空荡荡的,没有行人与车辆,空气是清澈的,我深吸了几口。
就在我眯着眼睛惬意享受的时候,对面的小巷闪过一道身影,投射在马路上是一道被拉长了的很怪异的猫影子,我注意到它只有三条腿。
看着它形单影只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我不由想到自己的情况。
我冲那只猫招了招手,它看向我,像翡翠般的眼睛在夜里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小家伙轻声一跃,来到灯光下。
凭借着路灯,我看清了它,这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它的脸令我想起道家的八卦,阴阳相间。
它喵了一声,蹿上了梧桐树,盘踞在粗大的树干上,与我对视,那目光仿佛在问我,为何那么晚了还不睡觉。
透过那双如梧桐叶般翠绿的眼睛,我莫名觉得它像人。
我不由轻笑一声,手撑下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也许是太久没有与人交流的缘故,看到猫才会如此兴奋。
我的父母并不在我的身边,他们都在外地,即使学校放假,迎接我的也是空无一人的家。
本来在学校上学,我是开心的,如今因为凌娅,我不得不承受同学们的孤立,我知道即使我对她们解释,也没有同学愿意相信我。
在众生的眼里,永远是眼见为实,更何况凌娅深谙收买人心这一套,她们不冲过来杀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想到这里,我有些伤心。瘸腿猫冲我叫了几声,仿佛在安慰我。
看到它关切的眼神,我不免感到温暖,这是萍水相逢的缘分。
那夜,我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等我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
穿着高跟鞋的护士推门进来给我打针,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高低起伏的哭声,声音很悲凉。
“这是怎么了?”我不由八卦起来。
护士拿起针筒,用手指弹了几下,冷声道:“隔壁病房的老太太去世了。”
“哦。”我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顿觉人生无常。
护士感到我的凉薄,不由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控诉我的无情无义。
我摸了摸鼻子,避开她的目光。
“喵喵......”
昨晚的那只猫,透过狭窄的门缝钻了进来,虽然它瘸了一条腿,但还是灵活的紧。
“哪里来的流浪猫!”护士想要将它赶出去。
“这是我的猫。”我下意识的维护了它。
“医院是不允许养宠物的。”
护士谴责地看了我一眼,丢下话就离开了。
我看向猫,经过昨晚的谈话,我同它亲近了不少。
“过来吧!”
我冲它招招手,它平静的看着我,站起身,缓慢的朝我靠近。
这只猫流浪的久了,毛都快要黏在一起,邋遢的紧,看来回家后得好好洗洗它。
突然,大腿一阵难耐的瘙痒传来,我咬紧牙齿面目狰狞,整个人的肌肉都抽搐起来。
糟了,这比上一次还难受,难道说痛苦是层层升级的。
猫接连退了好几步,显然是被我吓到了。
我顾不上太多,挽起裤脚,使劲挠了起来,大腿处,很快又添了新的抓痕。
刚刚凝结的伤疤也被我大力扯开,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不够,我觉得还不够,我无法将这种难耐的痛苦描述出来,仿佛我的骨血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虫子,正在轻微的蠕动,这种痛苦,使我不得不寻求痛觉来抵消。
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疯狂的举动了,我用手指扣着自己的血肉,用力搅动,伴随鲜血涌出的是痛意,令我倍感快慰。
我想着,自己已经将猫吓坏了,它应该很快就离开了吧!
只见它冲上床头,按下了按钮。
滴滴滴的声音响起!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护士就赶来了。
她看到我血肉模糊的大腿,皱起眉头。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可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最后,她叫了好几人,才将我按在床上,强行给我打了镇定剂。
凉意从脖颈处穿透全身,那种感觉是解脱。
戴眼镜的男医生再次匆匆赶来。
“我想你对自己的情况应该是了解的,以你现在的情况,我不建议你回学校读书,毕竟,没有人能抵挡这种深入骨髓的痒意折磨。”
他两手插兜,将我的状况全盘托出。
“难道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我的眼里闪过希冀,猜想有毒药自然就有解药。“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只是我们医学界目前还未发现。”
“我知道了。”
我垂下眼睑,难道这种难耐的痒意会一直跟着我吗?
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
男医生看着我说:“我建议长期住院,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这对我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我想我与精神疾病的患者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医生同护士都离开了。
我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我真的无法摆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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