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何程昊的骨头汤被容婶端了上来。

容婶想要给他送去客厅，夏景霖站起身说道：“我来吧。”

何程旻看了她一眼。

就连夏景霖也没想过自己为何变成了这样。

何老太太和容婶在一旁相视一笑，全程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从夏景霖的眼神里，她看出何程昊非常累。

何老太太开始分配任务：“红丽，阿飞，你们带我去散散步吧。旻旻，今天你洗碗啊！”

容婶说：“孩子洗不干净碗的，还是我来吧。”

何老太太板起了脸：“不用，让他们洗，你不要总惯着他们。”

容婶只好作罢，和丈夫带着何老太太出门去了。

何程旻把碗筷收拾好，一边低声对夏景霖说：“你去吧。”

夏景霖颔首，接着端好托盘去了客厅。

客厅的茶几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沉香气息，而何程昊靠在红木沙发靠背上一动不动。

夏景霖看到他只是葛优瘫在了上面，一边说：“你喝点汤。”

何程昊也只是稍微动了动，但很快又不动了。

夏景霖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地吹着眼前的汤。

她拿着勺子来回翻着，继续低着头帮他弄凉。

夏景霖低头的模样，让何程昊不禁心生爱怜。

他把身体往前探，闻到了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

那是大宝面霜和茶几沉香的混合，很香，但又迷醉。

何程昊显然是有一种纸醉金迷的感觉上了身，而他的身体也慢慢滚热，下半身开始不可控了起来。

夏景霖丝毫没被他影响，她轻轻地尝了一口，见不烫了就把汤递给他了。

“你喝吧，不烫了。”

夏景霖抬起头，发现他跟自己的距离对视的非常近。

夏景霖的手不自然地开始发抖，汤也随着抖入了何程昊的西装裤子上。

“烫到了对吗？我帮你擦一下。”

夏景霖有些慌张，她抽出几张纸，开始沿着刚刚那一处仔细擦了擦。

何程昊接过汤，回复：“没烫到，不疼。”

他简单地用勺子喝了几口，说：“刚刚的饭菜好吃吗？”

说完，何程昊示意她坐自己的旁边，还很小心翼翼地拨开她右侧的头发。

“好……好吃。”

“你为什么那么怕我？”

“没有。”

“那你能不能看着我说话？”

何程昊声音很有磁性，就像他那会儿喷在身上的香水，慢慢地把夏景霖迷的五迷三道。

但夏景霖表象里并没有显露出来。

夏景霖慢慢抬起头，看到了何程昊。

何程昊眼睛虽然还在看着她，但手里已经直接拿着棒子骨开啃了。

夏景霖对他说：“你这样吃棒子骨不会脏了衬衣吗？”

何程昊摇了摇头：“不怕啊，可以洗的。”

夏景霖又拿了几张纸巾：“你擦一下。”

何程昊伸出手，示意她给自己擦。

“自己来吧。”夏景霖无语，“都二十七岁的人了……”

何程昊笑道：“你还记得我多大啊？”

夏景霖看着他：“这很奇怪吗？”

何程昊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能记得我多大，我真的很兴奋。”

夏景霖更疑惑了：“这有什么好兴奋的？”

何程昊自讨没趣，他说：“开个玩笑都不行吗？”

夏景霖听出他语气带着委屈，但她依旧面无表情：“不行。”

何程昊哦了一声，接着又啃棒子骨了。

夏景霖发现他跟自己啃棒子骨的方式一样，沿着尾部一路往头上咬，最后像吸果冻一样吸进嘴巴里。

“你要不要蘸料？”

何程昊问：“你吃了什么蘸料？”

夏景霖说：“蒜蓉辣酱。”

何程昊轻轻笑道：“怪不得有一股蒜味。”

夏景霖连忙用双手盖着嘴。

其实何程昊没闻到，他也只是稍稍跟她挑逗一下。

但他发现，这一类对她并不是很管用。

毕竟她不会顺着挑逗回去应付自己。

夏景霖脸瞬间红了，接着说：“我给你拿。”

说完，夏景霖就跑去餐厅了。

何程昊跟上她的脚步，捧着碗顺着入了一个座位坐上了。

“你吃吧。”夏景霖把辣椒酱递给他，“我还没吃完。”

何程昊也不嫌弃，直接就着蘸。

何程旻洗完碗看到这景象，识趣地走上楼了。

在餐厅里，何程昊把棒子骨啃了个干净，不忘吸了吸手指。

夏景霖坐在对面，她把双手垂在桌面一边问他：“你在公司里没吃饱吗？”

何程昊抽出几张抽纸擦嘴：“我没在公司吃的。”

“那在外面没吃饱吗？”

何程昊感觉她在关心自己，但他又不敢直接反问她，只好顺着她答：“外面的东西不好吃。”

何程昊刚刚进行了一场鱼宴。

那家公司的老板酷爱吃鱼，也不知道在哪找到了一家全鱼宴餐厅开始各种吃鱼。那老板也就三十五六岁，跟自己一样也是青年才俊自创门户，模样倒是斯文，不过就是酒后的真言都是不切实际的黄色笑话。

何程昊并不喜欢这样的交流，他觉得既然对方有意跟自己合作就应该把自己的爱好和喜好摸个透再对症下药。如果有人能发自内心调查好自己的生活状态，哪怕是没有合作意向，何程昊也会跟他们坚持保持联系和帮他们直至找到合适下家。所以在他们这个科技圈里，何程昊的人品大家都有目共睹。

夏景霖对他说：“我给你买了一款茶，我不知道你是否喜欢。”

何程昊反应过来，抬头看着她从身后的柜子上拿出一个白色的茶罐。

“来，这个送给你的。”

夏景霖走上前，双手把安吉白茶交给他。

何程昊看了一眼，不忘问一句：“这很贵吧。”

“还好，我来你家我总不能空着手。”

夏景霖低着头，她的左边辫子垂在一边，刚好和何程昊的脸蹭了一下。

何程昊留意到她的辫子，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

夏景霖被他拉得生疼，但她碍于何程旻在厨房，她也没好意思大声叫。

她小声咬牙：“松手。”

何程昊努努嘴：“近一点不好吗？”

夏景霖咬着下嘴唇：“你疯了。”

“没疯。”

何程昊全程语气丝毫不带起伏。

“那麻烦请你松手。”

夏景霖的语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何程昊及时把手松开了。

为此何程昊给的理由是：“你这条辫子梳得好看。”

夏景霖整理了一下头发：“你奶奶梳的。”

“难怪。”何程昊轻轻笑着，“我说你平时只扎马尾辫，怎么突然扎三股辫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三股辫？”

何程昊淡淡地说：“因为我妹妹以前总扎。”

夏景霖没有过问为什么，而是说：“天晚了，我得回一趟公寓了。”

说完，她起身准备去厨房找何程旻。

何程昊抓住她的胳膊：“她不在厨房。”

“你怎么知道？”

何程昊依旧冷静：“刚刚我无意间看到她上楼了。”

夏景霖又说：“你能不能松手？”

何程昊慢慢地松开她的手，而他随手拿着脏碗碟准备进厨房洗碗。

夏景霖原地沉默了许久，她在原地低垂着头，全程看着自己的拖鞋。

哪怕是何程昊洗完碗出来，她还在原地没动。

何程昊走上前，声音压得很低：“不好意思。我只是……”

“没事，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

何程昊小心询问：“我抱抱你，好不好？”

夏景霖退了几步：“不，不可以。今天吃了根棒子骨，有点胖了……”

何程昊深吸几口气，低头柔声说道：“来，抬起头。”

夏景霖慢慢抬头，最后平视他。

“看，抬起头是不是光都亮了许多？”

夏景霖颔首：“嗯。”

“记住永远不要低下头，永远不要放下自尊去卑躬屈膝。”

何程昊的呼吸很急促，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很亮，夏景霖基本看不清他的脸。

她们俩非常安静，安静到只听到了门外有声音。

门外有三个声音越来越近，夏景霖知道那是何老太太他们回来了。

何程昊连忙放开她，接着说：“天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夏景霖点点头，准备去客厅拿自己手提包和电脑包。

何老太太说：“双双，天太晚了，在这睡一觉好吗？我可以明天让昊昊送你。”

夏景霖望了一眼门旁的挂钟。

也就七点刚到，不算太晚。

“奶奶没事的，现在七点多，我可以坐公交车。”

夏景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毫无气力。

何程昊想起了那一晚，对她小声说：“我担心你。”

夏景霖转身看他，挤出一丝笑：“没事，真的。”

何程昊又说：“那我送你吧？别坐公交了。”

何老太太也说：“是啊，让昊昊送你，冬天晚上太黑了。”

夏景霖应了一声，连忙答谢：“麻烦你了。”

何程昊从客厅拿好车钥匙，顺带着夏景霖的两个包一并走了出去。

何老太太对夏景霖说：“下次一定要来看奶奶，奶奶给你做桂花蜜沾馒头吃。”

夏景霖点点头：“知道了。谢谢奶奶和叔叔阿姨的招待！”

容家夫妇表示没关系，还跟她说下次常来玩。

换好鞋，夏景霖轻轻地带上了门，发现车已经在门口了。

走到副驾驶座上，夏景霖无意看了一眼何程昊。

“你完全可以换个鞋再走的。”

何程昊因为走得着急，拖鞋也没换就出来了。

“你都不洗头下来找我，我为什么要换鞋？”

夏景霖不想跟他计较，她系好安全带等他开动。

“怎么不走了？”

“你这么着急回家？”

何程昊语气有些严肃，夏景霖摇摇头：“不……不是。”

“那我先给我的车充个电，等会儿再送你。“

夏景霖没有回应，而是平视前方。

何程昊把车停在一个加油站旁的特斯拉充电桩前。他调整好充电口，借着充电的机会上了座位等着。

夏景霖看着外面加油站的亮光，还看着一旁的几个男人在旁边抽烟，最后看着一旁坐在驾驶位抠手指的何程昊。

夏景霖以为他烟瘾犯了：“你可以去外面抽一根烟。”

何程昊放下手，打开一旁的矿泉水喝了几口。

“我不抽烟。”

夏景霖难以置信：“你不抽烟？”

陈尉就是个典型的老烟枪，一天不抽都饥渴难耐。

“你是不是认为所有男人都爱抽烟？”

夏景霖确实是这么想的。

因为她爸爸也抽烟，但抽的不多。

“嗯。”

“我不爱抽烟。”

“那你爱喝酒咯？”

“我只小酌。”何程昊喝下几口水，语气明显是紧张：“我喜欢龙舌兰。”

“嗯……”

夏景霖没有话题了，她一点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觉得，在这车上过的每一分钟都像极了一个小时。

也就过了五分钟，夏景霖侧身看何程昊。

他还在喝水，两腮鼓起，像一只滑稽的青蛙。

夏景霖道：“你这个车要充多久？”

何程昊把水吞下肚，把水瓶子拧好，不忘看着仪表盘。

他说道：“半小时。”

“今天上班是不是很累？”

何程昊看向她，她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柔情。

“还行吧，不累。“

“你们家还挺大的。”

“我也觉得，但我不太喜欢。”

夏景霖觉得奇怪，这年头还真的有人不爱住别墅。

“为什么？”

“你就这么想知道我所有的事儿？”

“那我不问了。”

夏景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打破砂锅。

她明明很怕何程昊，但对他感兴趣也是真的。

或许是自尊心在作祟，她很想彻底了解何程昊。

何程昊不慌不忙地说：“因为我觉得家太大了，太空了。”

“可是你还有家人不是吗？”

道理是没错，但是何程昊并没有立马回应。

“家大与小其实都没什么，最重要有家人在，比什么都好。”

何程昊想起了夏景霖的家，她的家对比他的家真的太小。虽然是一栋只有八楼没有电梯的房子，但五脏俱全什么都有。她的家没有那些所谓的佛香和香薰炉的味道，只有一股浓浓的一股水仙花香气让他难以忘记。

他想，夏景霖一定很喜欢水仙。

因为在她和何程旻的公寓里，也有一盆水仙放在玄关上的鞋柜上方摆着。

“你说的很对。”何程昊说道，“所以我希望有个自己的小家。”

夏景霖不傻，她知道何程昊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因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何程昊的声音非常低沉。

那种低沉，像是为了一份感情的总结。

半小时很快过去了，何程昊出车门弄好一切，接着又回到了车里。

夏景霖盯着眼前的两只太阳能招财猫。

大概是招财猫在路灯下一直摆动，让夏景霖有些犯困。

夏景霖努力定定神：“何程昊，你喜欢猫吗？”

“喜欢。”

“那为什么我在你家我没见到有猫？”

何程昊一时语塞：“哦，我妈妈猫毛过敏。”

夏景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何家父母。

以前妈妈教过她，说是如果对方没有提起某些事，那么就不要去刻意询问。

借着这个原则，夏景霖并没有细问何家父母的事情。

何程昊也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开车。

从何家开车到何程旻和夏景霖租住的公寓要十五分钟。

开车期间，夏景霖还收到了何程旻的电话。

“怎么了？”

“景霖，你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吧，大概是下午，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了？”

“你家在哪来着，我想看看这个地址顺不顺路。”

夏景霖说出了一个地址，何程旻在手机那头查路线。

“顺路么？”

何程旻看了一眼地址：“还不是很顺路。”

夏景霖这才反应过来了一句：“你要去哪？”

“不是，我想跟你约买年货。”

夏景霖被逗笑：“我说何程旻，你到底在干嘛呀？”

“跟你约买年货呀。月底要过年了，一起吧。咱们以往可都没有这样过……”

确实没有。

以前新年的时候，陈尉也会打电话询问夏景霖的动向。

去哪？

跟谁去？

有几个人？

那几个人我认识不认识？

………

种种迹象，恨不得就把她当成掌中之物肆意拿捏。

这些痕迹表明，陈尉很怕自己人设破灭。

她和何程旻都知道陈尉从学校退学的原因。

大家以为是他为了救夏景霖而跟小混混打架被开除，其实何程旻和夏景霖都知道，那几个人只是来问路的。有个人只是稍稍离夏景霖近了点，他就拿着砖头往人家头上砸；还把其中一个打到颅内出血。

夏家父母隐约也知道陈尉的事，但他们并没有多问。

只有夏妈妈对女儿说过：“如果对方欺负你了，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陈尉在他们面前其实装的很人模狗样，但夏妈妈看出来了，这个人来者不善。

只是她没想更深层次，加上自己又忙，自然也把女儿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那你答应不？”

“我不太好说……毕竟我爸妈还在呢。”

“那巧了呗，反正我也好久没见叔叔阿姨了。”

夏景霖皱紧眉头：“何程旻，你很不诚实。”

“难得夏大侦探察觉到，可喜可贺。”

夏景霖感觉车已经停稳，接着说：“我已经到了，不理你了哈！”

“那你这样就算答应了。如果你觉得不妥，这几天我打电话到你家里！”

何程旻做事一向风风火火，夏景霖紧抿双唇，只好答应。

“哈哈，那好，到时候我确定时间再联系你。”

说完何程旻就把电话挂断，压根儿不给夏景霖有片刻思考。

夏景霖叹气，随后把手机放到包里，准备打开车门离开。

何程昊叫住她：“小旻找你什么事？”

夏景霖回复道：“说约我买年货。”

何程昊撑着下巴划了几下：“她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夏景霖看到他嘴巴微张，像是说话：“你想跟我说什么？”

何程昊摇摇头：“没事。我送你上楼吧！”

夏景霖表示不需要：“你今天上班也很累了。”

“不累。”何程昊摘下眼镜擦了擦，继续又戴上：“我送你吧。”

夏景霖怕他又有啥吓人举动，只好答应了下来。

门栋里一片漆黑，声控灯居然也不动了。

夏景霖想起今天门口的告示，她跑回门口看了一眼。

【湖景二期管家提示您，今天下午两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因检查电路，在这公告停电通知。】

何程昊问：“怎么了？”

夏景霖叹气：“今天停电了。我出门太着急，我给忘了！”

夏景霖打开手机手电筒，准备往安全楼梯走。

“我陪你走。”

何程昊帮她扶着门，他闻到了门里一股很刺鼻的气味。

夏景霖说：“你明天要上班吧？”

“没事，我是老板，什么时候都可以去。”

何程昊打开手机手电筒，跟在了夏景霖后面。

夜很静，尤其是安全楼梯。

何程旻和夏景霖所住的公寓是最高层，在25楼。

夏景霖走的很着急，何程旻帮着她对着脚下的光，不忘提醒她：“你慢一点，楼梯没人跟你抢。”

夏景霖也不知道自己走那么急，大概是怕这所谓的窄道空间吧。

因为她看过不少这样的题材的电影，心里想想都害怕和紧张，所以她紧紧地攥着包，拿着手机继续往前走。

何程昊夜视视力还算好，他走在夏景霖后面，跟着她一起扶着扶手往楼上走。

他今晚戴着眼镜，视力就更加清晰了一些。

眼前的女人还在往前走，手机光把她的双胯的弧线显得很纤细。

好不容易走到二十五楼，夏景霖借着手机光亮打开了门。

“哎哟！”

夏景霖转过头对着光看到何程昊身体软了下来。

何程昊因光线太暗，又急着进门，他不小心踏空了。

夏景霖扶着他，低声询问：“还能走吗？”

何程昊趁机卖软：“你们这怎么有个空啊，我之前都没见过。”

夏景霖把他扶起来，一边把他的肩膀撑着，一边把他扶在沙发上。

隔着月光，夏景霖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西装裤慢慢掀开。

何程昊的裤子没破，但左边膝盖有些红肿，略擦了皮。

夏景霖把门锁好，借着手机光去电视柜旁拿医药箱。

医药箱被夏景霖放在茶几上，夏景霖抬起头问他：“我能碰一下吗？”

何程昊直接背靠在沙发上：“嗯，你看吧，没事。”

夏景霖轻轻地碰了一下，何程昊下意识地退了一下。

夏景霖紧咬牙关，小声地询问：“疼，是不？”

何程昊帮她照着光，不忘摇头：“不疼，明天就好了。”

“麻烦你帮我照一下光，我帮你擦药。”

“不用了吧，这点伤……”

“肿了就开不了车了。”

何程昊挤出笑：“你在担心我，还是担心我的膝盖，还是在担心我的车？”

夏景霖脸火辣辣的：“都有。”

【都有】

何程昊满足了。

夏景霖说：“你帮我照一下光，我帮你擦一下碘酒。”

何程昊高举着手机光。

只见她打开医药箱，打开了一瓶碘酒，拆开了一包全新的医用棉签从里面拿出了两根。

她跪坐在地上，不忘仔细地把何程昊的手调整光的角度，接着把碘酒轻轻地倒了一些进去。

何程昊强忍着疼痛，看着夏景霖的头顶在他光下发亮。她的头发十分漆黑，像是没有经历过任何染烫与拉，看样子特别软乎。

夏景霖用左手抱住他的膝盖，右边仔细地拿着棉签给他仔细擦拭，中间还时不时吹了吹。他的小腿上有些许浓密的腿毛，膝盖上倒是光滑，侧边还有些许旧伤。

“好了。“

夏景霖把棉签扔进垃圾桶，帮他裤子卷了一个固定的高度，最后把碘酒盖好。

她全程很冷静，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搞定了全程。

“今晚留在这吧。”夏景霖借着手机光把医药箱放好，语气依旧平静：“你这样也下不了楼了。”

“那……”何程昊欲言又止，“我能去洗个脚不？我这个人睡前不洗澡睡不着觉。”

“那你等我一下。”

夏景霖拿着手机，对着光走进了洗手间。

过了不知道多久，只见她一只手拿出一个红色塑料水桶，一只手拿着手机对着光走过来。

何程昊正要起身帮她，却被她喝了一句：“你坐下！”

这是夏景霖第一次喝人！

夏景霖走上前，问他：“你试试看，水温合适不？”

何程昊把袜子轻轻脱下放到沙发侧翼上，一边把脚放了进去。

水温正合适，何程昊感觉这一天所有的疲劳都没了。

夏景霖把他的袜子收入口袋，留下一句话说：“你自己洗一下，然后膝盖小心一点，不要碰水。”

何程昊颔首，然后低头自己洗着脚。

夏景霖把袜子拿去卫生间，在一旁拿着肥皂打了几下帮他洗的很干净。洗好后，她从房间的衣柜里拿出一个蓝色衣架把灰色袜子搭好，最后挂在了洗手间里的毛巾架上。

她其实很累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却一点疲惫感都没有。

夏景霖有着前所未有的喜悦在心里滋生。

她心跳的很快，而全程都是紧绷着一条长弦上。

夏景霖又从衣柜上方拿出一条较薄的毛毯，准备交给何程昊。

夏景霖来到客厅，客厅十分安静。

外面月光很亮，她不太确定何程昊是否睡了。

抱着毛毯，她逐渐走进了何程昊。

何程昊看到她来了，他冲着夏景霖笑了笑：“来啦？”

“嗯。”

夏景霖心依旧跳得很快，把毛毯交到他的手中：“这个给你。”

何程昊接过毛毯答谢。

见夏景霖的脸低头盯着桶，何程昊示意她：“那你去睡吧，不用管我了，这水明天再倒也是一样的。”

“好，那我明天起来倒。”

何程昊看了一眼手机：“你去睡吧，晚安。”

夏景霖抬起头，朝着他笑：“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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