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狐帝亲自设的结界,韩信广袖一挥,直接踏进青丘的地界,不顾狐族长老和其他灵狐的阻拦,凭着上神的尊贵身份穿过十里桃林,寻去狐帝居住的洞府,坐在狐狸洞外弹奏《凤求凰》,一奏便是七日。
此事,被九重天上的那群仙家传为佳话。
不明真相的仙子又羡慕又有些嫉妒,都说狐帝好造化,还没嫁进梦泽山,就被上神宠在心尖尖上,更有不少仙家为求仙侣纷纷借用此招,百试百灵。
当然,当事人五音不通,那好听的仙乐在他耳中堪比噪音,因受不住韩信对自己的死缠烂打,李白索性带着阿琅逃到人间躲了清净。
天上一日,凡间一年。
暖阳高照,微风轻拂,狐帝李白抱着怀里的酒坛坐在摇椅上赏着桃花,恍惚间,他又想起凡间历劫发生的事。
生完阿琅以后,他身子虚得厉害,又总手脚冰凉。韩信每天都用自己的胸口替他暖手暖脚,还根据他的体质为他酿些温和的果子酒,除夕一同守夜的时候哄着他喝几杯活血暖身。
知道自己喜欢桃花,韩信特意寻了种子,亲手在院里为自己种了这么一株。
如今回到故居,篱笆墙还在,桃树还在,当初两个人一起采买添置的那些物件还在,可惜,那个会替自己描眉会唤自己小白的人不在了,那个坐在院子里用木雕刻自己小像的人不在了。
忆起亡夫,性子清冷的狐帝神情一伤,捧着怀里的酒坛豪饮几口,甘甜的酒到嘴里怎么就变苦了呢,和自己相爱相守的那个人怎么就摇身一变,变成自己不可攀附的上古之神了呢?真切发生的事转眼间就被人家忘了个干净,过后人家又跑过来死缠烂打说要弥补对你的亏欠,当真可笑。
后来,从未醉过的狐帝歪着头,陷入酒醉后的美梦,一阵风拂过,几片花瓣直直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发间。
韩信寻过来的时候,刚好瞧见狐帝唇角带笑的睡颜,他俯身,用手拿去对方头顶的那几片花瓣,随后将吃醉酒的狐帝从摇椅上抱起,阔步走进那间茅草屋。
书案前练字的阿琅瞧见来人,忙搁下手中毛笔,眉眼弯弯地唤了一声父亲,韩信动作小心地把李白放在床上,转身对儿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父子俩在屋里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后来,韩信轻叹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想念父亲的阿琅悄悄跟了出去。
“父亲可是要走?”
见父亲轻身一跃,稳坐在九头青狮的狮背上,阿琅歪头小声问了一句,话里带着委屈和不舍。
“你阿爹他未必愿意见我。”
“阿爹心里一直装着父亲的,回来这两年他每天都饮酒,每次酒醉嘴里都念父亲的名字,你们以前最为恩爱,如今怎生分成了这样?”
阿琅扁了扁嘴,跑到九头青狮的旁边,伸手拽着自家父亲的袖角,黑亮亮的眸子里泛着泪花,瞧着怪可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韩信狠下心肠不要他了。
面对这副表情的儿子,韩信有些动容,心里又有些无奈,不知怎么开口的他只能弯身将儿子抱到狮背上,小心护在胸前。
阿琅为了撮合自家爹爹父亲,继续摆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把爹爹回凡间这两年发生的事都说给了他听,韩信越往后听眉头皱得越紧,心里偷感慨一句,倔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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