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祸不单行 仇敌集结

作者：怎么说？这张写的比较碎吧。

30秒好像被停滞了，紫岚感觉自己几乎变成了一块石头，只要稍微动一下，全身的力量就会烟消云散，在此之前，她是一动也不敢动。那只孟加拉虎要跟她打持久战吗？如果这样的话，她有信心耗倒重伤垂死还消耗过多的孟加拉虎。然而对方显然比她这只小狼快想到了这一层，在她还没有完全思考明白时，便瞬间发动攻击。随之，紫岚也跟着向另一个方向弹射了出去。不出所料，雷克巨大的脚爪在石壁上一点，轻巧地改变了方向，又是一道长虹直追紫岚逃离的位置----这一招，雷克只在山谷中实战过一次，她也没研究过仔细----不考虑到关系生死的赌注，一紫一黑两道捷影简直是玩起了赛车……

紫岚使用的毕竟是模仿版雷神枪，无论是速度亦或是攻击范围，都要远远逊色于真正的爆裂雷神枪。眼看着自己又要被追上了，身后雷克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一头撞向山谷侧壁，紫岚也在离老虎三四个身长的距离惊险地停了下来。与这个怪物相伴两天，她那尘封已久的狼的直觉和两世的分析力总算判断正确了。短时间内连续三次使出雷神枪，对于雷克重伤濒死的身体负担极大，他已经到了极限了。雷克趴在地上，身体仍保持着进攻的姿势，头耷拉在脏兮兮的地面，一边口鼻并用大口大口喘着气。他的身体因虚脱又开始剧烈的颤动，右后腿已经腐烂的皮肉再次渗出鲜血……雷克以前并不是没有受过这样子的伤，他清楚的知道，靠他现在的状态，哪怕只挪动一寸，内脏、骨骼就无法复原了。但……他咬牙挺住了，两只橙黄色的虎眼仍然是傲然地冰冷地携带着杀气地巡视着山谷里的一切，就像这一切未曾发生，他根本没有如此狼狈地趴在这里。他听到那只紫毛小雌狼跑到了她的同伴身边，略带惊恐地问他还好吗----他多么希望问话的是天葬谷里的那只巫医，多么希望和同伴相依在一起的是自己----好愚蠢的想法。询问敌人的情况，好像对方真的会告诉她一样。也许只是一种不激怒他的问候，可他讨厌这种看不起，哪怕别人并没有这种意思，是啊，他每天都是在为自己所谓的尊严而战。

他不需要怜悯，有这种念头的都被他给吃了。

“还没完呢。”雷克巨大的身体站了起来，血流满他的全身，反而让那身火焰似的皮毛变得更鲜亮。看见他再次蹲下、蓄力，紫岚连忙从伙伴身边撤开，她知道多日的战友们清楚她的想法并服从命令：她不想让他们受到波及，也不插手现在的决斗。紫岚不知道那只巨猫是怎么站起来的，或许他的身体素质远远比她想象的要强，而她的脑子现在完全想不起这种事也没必要去想，她只顾镜面一样面对着雷克，躬身、收缩。还是完全一样的局面，紫岚想。这是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不管是于她还是于雷克。

但是事情的发展再次超乎了她的预料，雷克咧开他的大嘴，冷笑：“还是同样的蠢办法，对吗？你不会以为，我猎杀只靠这点招数吧。”

“爆裂雷神枪第三式：雷虎潜行！”

紧接着，在紫岚震惊的眼光中，雷克由扑跃状改为趴伏状，然后慢慢地向她潜行过来。从始至终，孟加拉虎都像一块石头引不起一丝风吹，随时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力量。紫岚知道，这个动作有多么困难，至少现在的她做不到。绷着整条腿，这很容易；但是在绷紧的情况下弯曲，还不能有一点松动，随机应变，这需要多么强大的控制力啊。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当雷克走到他面前的那一刻，她的生命就宣告结束了，平衡将被打破。而他甚至不需要用雷神枪，只要轻轻地张口一咬----那光外露就有十厘米长的犬齿就能立即贯穿小狼还没有长全长硬的颅骨。必须干点什么，必须想出个办法。紫岚不无紧张地想，身上的毛紧紧地贴着，不知是冷汗还是露水。

但黑桑更快想到了。

这不是一场双人决斗，身在丛林里，就必须遵从食物链的法则，不需要讲什么平等。山谷口被封的死死的，石头互相卡住也许从外面才能扳开，唯一全员存活或单体存活的方法就是杀死那只老虎。生死搏斗，他知道，他这次必须要上了。

虽然现在敌方虚弱，动作因为招式的限制变得异常迟缓，但是他们也不敢近距离攻击雷克，只能在紫岚来得及攻击援助的范围里远程打击。恰巧，山谷口附近还有一大堆滚落下来的山石，黑桑叫上云陌，推动一块块巨石从斜坡上砸向雷克。那只大猫看起来吃惊不小，不过令云陌失望叹息的是，他显然也有应对的法子。

那团橘红色身影毫不理会砸在身上的石块，两只幼狼能搬动的吨数显然无法撼动他的体型；虎尾巴紧紧的盘在身上，避免被压住；而在前方的落石，他不是绕过去就是爬过去，甚至用脑袋直接击碎。滚石战术……没有取到显著效果，不过黑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用石锥尖口朝下，就不信扎不开血肉之躯。正当他准备付诸行动时，雷克那在碧绿的草地上分外显眼的火焰色皮毛竟然消失了。

紫岚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很感激同伴的援救，也为黑桑那聪明的战术喝彩叫好，但是，她再次忽视了一只20岁大虎的经验。在那个斜坡下有一条短沟，而雷克正是藏在了里面，为了防止他们又想出什么新的花招，他甚至加快了速度，带着一脸狰狞疾速靠近。

黑桑制止了钻头觅缝寻找石锥的云陌，叹了一口气。他仔细巡逻过这块区域，对石缝峡谷的地形了如指掌，当然知道老虎藏到了哪里，那是石块碰不到的地方。怎么办啊，他紧急地转动着脑袋瓜----就在这时，云陌欢叫一声，碎石堆的石块开始掉落，是外面，外面有人在攀爬挖掘这座石山……

…………

这是一支先遣小队，负责四处征战，替战队拓展自己的疆域领地。队员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百里挑一，作战又凶又狠，对手再强也绝不后退。他们的队长是尖刀中队除了赤背以外的第一领导人，一向冷酷严厉、果断干练，一条长长的爪痕几乎贯穿了大半张脸，据说，那是在一次绞杀三只老虎时留下的……是的，凭借凶猛的性格，三十几只肩上生长着锐角的尖刀和四十多只突击队员拥有足够的资格去袭击食物链的霸主。绿眼只是只刚入队的菜鸟，那一次战役打响时他估计还没出生，没什么经验，但队长对最后的新兵十分严苛，每一次战斗都要求他冲在前面，然而他，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队长冷冷地告诉他，伤痛会让你快速的成长，无论那是对手的还是自己的。

他们顺着戈壁一路南下，在一座足有六千米高的雪山脚下，遇到了当地的领主----拥有爆裂战神之称的孟加拉虎雷克。领地争夺战异常惨烈，队长一心想立功，如果能获胜，非但能获得大片的领地，甚至整个尖刀中队在雪山战狼榜的排名也会大大靠前。这一次，队长居然让自己守在外围，负责四周的警戒，而他带着二十余个队员对着雷克展开猛攻。二十六头尖刀，几乎战无不胜，只是这一次，他们小看了战龙榜第九名的实力。绿眼还记得那个夜晚，下了整个雪季唯一的一场暴雨，空中无数的闪电，犹如无数双青色的手臂挣扎着要伸出黑夜的囚笼，而雷克的攻击比闪电更快更猛。

短短的几分钟，雨已经停了。一轮残月悬挂半空，整个小队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他这才发现，他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每个同伴都是在脖子处有一排深深的齿痕，精准无比，血洞幽深。只有绿眼孤零零地立在战场上，立在血色的天地间，立在荒漠与空寂的平原上。他是唯一的幸存者。队长的脖子流着血，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雷克离开的方向，露出一种刻骨的仇恨与疯狂，一种彻心的冲动与执念。远处传来狼嚎，星星点点的黑影出现在地平线上，这或许是临近的狼群，守在那里渔翁得利已经很久了。他绿色的眼睛不安地闪动着，在虎爪印、遍地的尸体和陌生的狼间来回跳跃，直到那一个个素不相识的黑影都刻出了模子----

没有半点犹豫，一刹那间跳出五只尖刀迎向对面的狼群，而最壮实的那一个，赫然追向了里那河激溅水花的方向……绿眼跟了过去，只见一个赤色的身影顺着河流狂啸……哪怕只剩下一头尖刀，敌人的噩梦就永远不会结束！河水也许能洗去你的气味，但永远洗不去我们对你的通缉！

那一场战斗震慑心底，但好像，也给他埋下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赤背几乎都没看他一眼，只派所有的突击队员沿江搜寻雷克的踪迹，他自己则带五头尖刀继续前进。终于，在这个狭小的山谷里，他终于找到了希望，找到了复仇的目标，不过……

也许还是要感谢那只蓝毛公狼，他叫幽渺。

…………

孟加拉虎在草沟的掩护下靠近，虽然很慢，但他真的在走，半步又是半步，像一座黑色的铁丘。这是爆裂雷神枪的第三式雷虎潜行，在身体保持随时发射的状态下身体做出移动。紫岚眼睁睁看着同窝狼的办法失败，浑身冰凉，恐惧第一次弥漫了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她只能看着身体还不能动，如果现在使出雷神枪躲开，那自己逃离的方向将彻底暴露在雷克面前，他的正版雷神枪会在下一秒将自己击杀。雷克半步半步往前挪，又一口血从喉咙涌了上来，在嘴边凝成一排血沫，但是这点伤势对久经沙场的他来说显然不足为怪，就凭右肩膀上那道伤疤来说，曾经绝对是深可见骨。山谷外的敲击声越来越大，已经有动物开始爬石堆了。“快呀，快快，快来救我们！”两只小狼站在石堆前，声嘶力竭地喊着，他们不敢爬，石堆脚下正好是她攻击所能帮助的地方，如果他们再往前一步，老虎就能在她阻止之前咬死其中一只，然后很方便的用爪子拍死另外一只。这只老虎坚决而绝对地把山谷里的局面控制权握着，而只有外部的到来者可能改变这种形式。而在此之前，她只能保持一动不动，祈祷来客在自己死亡之前咬翻这只虎或协助他们逃走。

然而事总是与愿违的。

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的脸因恐惧几乎皱成一团，但紫岚还是倔强地保持着一触即发的姿势。是的，雷克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现在的她无论逃或不逃，都躲不开雷克的致命一击。她输了这场生与死的博弈。雷克的巨口慢慢张开，一口向她的脑袋咬去，虎牙带着死亡落下……不，她不甘心，她还没有完全长大，还没有走出这片小小的草原，还没有见过这世界的强者，还没有、还没有付诸贯穿前世今生的梦！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恐惧、犹豫、迷茫、焦虑、悲伤一瞬间化为灰烬，一股狂暴的怒火从心里升腾，身体聚集的所有力量需要一个喷发的出口，紫岚仰天长啸，声音贯穿整个山谷，回音是那么的悠远深长不可捉摸，那是一股来自上古的烈火，高低音节交错成一种奇异的力量。云陌猛然回头，因为吃惊眼睛睁得大大的，整个身子瘫坐在地上，是恐惧，也是敬畏，是一种埋藏在基因里的对霸主的臣服。

雷克停住了，这吼声他是如此熟悉，动作停在了半空。他那双冰冷的眸子变得迷茫，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自己，时间都仿佛停止了。

山谷的入口处，一块堵住出路的巨石终于被推开了。黑桑一声欢呼：“得救了！”接着，他的声音变得迟疑，尾音含糊在了第二轮的震惊中。一个脑袋从狭窄的石缝吃力的挤了进来，双眼射出一道幽幽的绿光，黑桑抬起的脚爪僵在半空中，那不是援军，甚至不是一个陌生的生灵，而是尖刀中队的一名突击队员，曾和他们能在河滩上碰面的----绿眼。

…………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是得到这一条命之前的事了，但是雷克仍然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只紫毛雌狼，天葬谷的授命巫医。

那时雷克还不是爆炎战神，他只是一只刚刚了解到这世界生存法则的少年虎，被逃命的动物洪流裹挟。他知道要去哪，去西方，那里有个让他有机会活命的地方，那里的主人是平原战狼榜前十的强者，他希望这个名字能让身后如影随形的鬼面战队停下来，或两败俱伤，最不济也能拖住一会儿。阎王向来无视规则，他的排名在总榜上也有些分量。他很聪明，这里的领地又偏远又荒凉，再加上只是一点一点蚕食周围的领地，天葬谷大多不会管。但是这种无视对于当时的雷克来说，就是一场浩劫。

二十年前的梦想之地边缘上，年轻的孟加拉虎混在一堆食草动物中飞奔，不吃不喝连续跑了三天，他的肌肉已经完全麻木了，但是他还是能隐隐听到身后隆隆的脚步声，听到那些红了眼的狼喉咙里发出的嘶嘶。右肩上的伤口很疼，随着身体的摆动牵拉着，他至今都不敢相信，当他咬死那只来驱赶他的鬼面战狼时，对方竟然给他留下了这份心意入骨的回馈----母亲教过他，他们这一族在食物链上占据着绝对的地位，但是现在天翻地覆，一切都颠倒了。

他任凭四只爪子机械地向前脉动，让自己沉浸在回忆里，当草食动物避开前面的两块巨石时，他还木然地浑然不觉。结局不出所料，他一头撞在其中一块石头上，晕晕乎乎地停了下来，几日来积累的疲倦一齐爆发，他只感觉除了脑子，全身都不是自己的了。他突然放下心来，他不要再这么逃亡下去了他只想最后一次看一眼湛蓝的天空，他向后昂着头……反转的世界里，一只张牙舞爪的巨狼笔直地向自己跑来。他非常清楚地明白，这家伙绝对不会是过来向他道个早安，他是来送他上路的。这时的小雷克只希望在天上能看见妈妈和哥哥，这样他就不会再害怕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准备等死的时候，一声愤怒的长啸从身后爆发出来，在广阔的平原上吸人心神地回荡，遥远而神秘。他感觉希望在心头涌起，吃力地回头看去----一头霸气十足的巨型永川龙站立在小雷克的面前，随着他霸气十足地仰天长吼，几十只中华盗龙从他身侧冲来，杀进入侵者的阵营中，爪子轻轻一划就可以让狼开膛破腹，脚掌无意一踩就能使一只狼丧命。再加上尾巴的拍击、牙齿的咬合、身躯的撞击，很快就让两百多只狼溃不成军。而那只永川龙正威严地扫视着战场，慢慢龇出牙齿：“是谁在我接受平原第一的称号时捣乱？”雷克这才注意到他巨大的脚掌下，静静站立着一只紫毛雌狼，显然是天葬谷派来通知消息的，而打头的一声啸发出者正是她。

但是鬼面也非吃素，从一个铁拳飞快变成一盘散沙，躲避在中华盗龙庞大身躯后的视线盲区，以不同普通狼强的强大咬合力与战斗经验来回穿梭于、攻击于中华盗龙的腿部。这个战法很有效，场面顿时扭转，但永川龙只是低吼一声再发布一个指令，中华盗龙撒开大步跑动起来，身后的狼追不上，身前的狼要扑跃也被龙爪踢飞，而他们跑一趟倒是能踩死几只集中于另一只中华盗龙的狼。

战场是风云变化的。

一声刺耳的尖鸣从鬼面战队身后传来，突然，战狼们从纠结的，战场上撤回来，再次排成整齐的方阵，这样不是对盗龙更有利吗？雷克思索着。但当他扫视过鬼面队时，却惊恐地发现他们的损失还不到一成，是的，中华盗龙就算浑身上下都长着刺儿，也很难瞄准训练过的轻量级个体单位，就算打也只能打中一只。而后，狼群毫不犹豫地再次推进，这次他们分成几队，从四面八方疾风骤雨般地攻击中华盗龙，目的是爬上他们的后背。目标达成后，他们迅速咬紧中华盗龙的脖子，宁死也不松口，非要活生生咬下一块肉才行。当中华盗龙抬爪对付的时候，却被更多狼盯上了脆弱的肚腹……

“住手！”又是一声穿透力极强的狼嗥，先前那只紫毛紫狼站了出来，毫不畏惧的冲到乱成一团的战场前，瞪着大眼睛。“你是个授命巫医！”永川龙扭头对她，严厉地说，“虽然你是天葬谷的来使，但也没必要让我像幼崽似的听你！你的战力有什么用？我能控制住局面！”“你连鬼面是什么都不了解，有时候我巫医并不像你想的那么脆弱！你会付出更多的伤亡的，还有这些无辜者！大家都不守规矩不闻不问吗？”年轻的授命巫医怒气冲冲地顶了回去。她爪下点画，一道紫色的光芒在她身体里流动，刹那间，平原里为数不多的矮树跳动起火焰，变成一只只插在地下的火把。她吼道：“阎王，我知道你来了，信不信我把你的情况汇报上去？”她扭头看了一眼永川龙，又说：“如果你再不停手，我们都会参加战斗的！”

战场依旧沙火滚动，过了几个心跳的时间（漫长得像几个季节），终于，狼群后方再次响起那尖锐冰冷的声音：“你以为天葬谷不知道吗？”但是那些狼都整齐划一的停住了脚爪，放弃了已经逐渐取胜的战局，调转方向，向东而去。现场只剩下熊熊燃烧的大树，它点亮了雷克永不放弃的希望和执着，点亮了他的梦想，点亮了他年轻的心……他会永远记得她那勇往直前永不放弃坚定不移的目光，记得她余韵无穷带着魔法的嗥声，记得这个战场，记得天葬谷，记得永川龙，也记得那个巫医。

直到20年后，那次战役的画面还时常浮现在眼前，哪怕到了现在他这个位置。然而现在，雷克再一次听到了那摄人心魄的狼啸，他吃惊地低头望着这只与天葬巫医极其相似的紫毛雌狼。

她究竟是谁？

但是他来不及机会问出口了，也许也再也没有机会了。轰隆一声，雷克庞大的身躯像狂风中的树木一般摇晃了几下，他的内脏受伤，脊柱终于体力不支，砸在地上。紫岚放松了下来，一阵头晕，身体似乎要虚脱了一般。虽然整场战斗不过短短的一两分钟，但她觉得就像过了一生，毕竟在死亡的边缘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她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充满了疑问：最后那一刻，雷克为什么会放弃攻击呢？

然而她的危机还没有结束，她气喘吁吁地扭头看向乱石堆，一名突击队员吃力地推开两块岩石，整个身体出现在乱石堆上，他站立的位置是山谷唯一的逃生口。绿眼眯着他标志性的绿色双眼，扫视着整个山谷，对着云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带些警惕地扫了眼黑桑，最后看向紫岚方向，突然绿色的瞳孔猛地一缩，眼底有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终于，找到了。他携带浓重杀意的目光却掠过紫岚的皮毛，死死地盯在雷克身上，幽幽如鬼火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那是他十几天来追击的仇敌。至于那几只小狼，不过是无数战斗中最平平无奇的一场罢了，顶多是个能立点功的目标。他知道，他所在的小队原本有十四个成员，但是最后一站，狡猾的赤背将所有尖刀的领导权交给了队长，自己留在后面补刀，追击一只重伤的老虎以显示自己的英勇气概。可是他唯一尊敬的只有那一只连名字都不被他记住的大狼。赤背在不确定强敌生死的情况下并没有放弃，命令所有突击队员沿着河边追了十几天，他终于在里那河的河滩上发现了雷克的踪迹，却被几只讨厌至极的小狼打扰。现在，在这个狭窄的山谷里，他们又见面了。绿眼看见，雷克倒在地上，眼神涣散，鼻孔缓缓地一张一合，他慢慢地走向对手。这一刻，他等了很久，十三个同伴----不，几乎是所有尖刀的责任落在他一个的肩上。这一次，他要完成整个小队的最后任务，剿灭宿敌。

紫岚并没有后退，当初这只公狼可是靠阴谋诡计才将她打败的，这次她对这里的地形比绿眼熟悉，再加上黑桑和云陌（上次他俩来支援的时候这家伙甚至直接逃跑），肯定能把这家伙打跑。绿眼毫不畏惧地对上她的眼神，然后再一次不屑地扫过山谷里的所有敌人。紫岚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家伙，在不确定山谷里的情况时，真的敢一个人来吗？自己死掉还是小事，在见识过尖刀队的疯狂后，最重要的是让目标逃走。

果不其然，绿眼看向乱石堆后，那里缓缓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蓝色影子。“幽渺！”云陌惊恐地大喊一句，跟着黑桑退到了紫岚身边。是的，时隔几月，紫岚再次认出那个家伙，他竟然来追击她了，他不要他的狼群了吗？身边有古古作为盟友可以想法子把他接入狼群，洛戛肯定活不长了，那样来说，他可是夺得狼群狼王宝座的头号选手啊！紫岚还记得他一巴掌就能把媚媚打翻在地的样子，公狼和母狼其实体型不像非洲狮那样相差那么大，当然也有少数母狼长的比公狼更威猛，他击败一只垂死的老狼又要多出几掌？

但是他放弃了，幽渺放弃了。紫岚想，鬼面的威胁还没有解决，他又来追击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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