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超气喘吁吁地跟上郑耀。
“喘得跟头牛似的,你这是跟人聊了多久?”
“哪有多久,也就五分钟。”林超缓过气,看见言嘉辰进了一个不起眼的老旧小区,顿时有些疑惑。
两人鬼鬼祟祟地跟着言嘉辰进了这个小区,弯弯绕绕后走到了这个小区最荒芜的角落,林超脚下一个不小心差点绊了一跤。幸好郑耀眼疾手快扶住他。
两人紧张地看着言嘉辰,他没有察觉,皆是松了一口气。
“这什么破地方!”
言嘉辰停下来脚步,两人躲在树后。言嘉辰谨慎地往后看了一眼,没人,才放心地叫上面的人。
“言舒萍,在不在?”
听见这个名字,林超吓得张开了嘴边,郑耀同样是一惊。
“不是,言嘉辰为什么要叫一个死人的名字?这大白天该不会有什么灵异现象吧……”
郑耀则紧紧地盯着门口。
“来了!”
真的有回应!两人对视,眼里的震惊不言而喻。
门被打开,一个女生站在门口,“嘉辰哥,你怎么这时候过来找我?”
“我说句话就走。”他裹挟着一身寒气,低头伏在她的耳边说:“你最近小心,最好不要独自出门,更不要去银茂大厦,不要去见亲戚。”
“知道了。不进来坐坐?我还想听听后续,你上次说的那个锦袋送给谁了,她喜欢吗?”
言嘉辰的眸色暗了暗,没有回答,而是问:“有止疼药吗?”
言舒萍一怔,反问:“你哪里不舒服?”
“我偏头痛。”
“等着。”言舒萍上楼拿了一盒药下来,“我刚买的,还没开。”
“谢谢。”
“怎么,你又头疼得厉害?”
“昨天晚上很疼。今天还好。”他把要装进背包,“那我先回去了。”
“嗯,回吧。”
言嘉辰大步离开,郑耀和林超躲着他的视线,等他走远,林超问:“就说几句话就走了?”
“走吧,我们还得赶在他骑车前到。”
……
郑耀和林超苦口婆心的告诫言嘉辰情况的危急性,但是言嘉辰好像对这种话免疫了一般,只是应着。
两人没有将他们保护他受挫的事情说出来,觉得丢不起这人。
于是,等言嘉辰走了两人就暗搓搓地商量去拜访一下那位失踪多时的小姐。
他们走到先前去的那个地方,礼貌地敲了敲门,然后就看见一个穿着紫色羽绒服的“小企鹅”过来开门。
言舒萍眼睛亮亮的,比起两人在自家周围遇见的她气色和精神好了不少。
言舒萍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眼里带着警惕。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呃……我们见言嘉辰过来这边,就……”林超匆忙解释,但是言舒萍的眸色越来越沉。
“有事吗?”言舒萍直接打断林超,问道。
“有事有事,你现在方便吗?”
言舒萍白了他一眼,好像在说,我不方便也得方便。
她打开门,对着里面的人说了几句,“庭哥,六哥,萧茗哥,麻烦你们要等等了。”
“没事,我们不急着开饭。”
郑耀和林超进去就对上了萧茗的目光,三人互相认识,萧茗问言舒萍,“你认识他们?”
“不熟,见过。他们跟我堂哥是同学。”
“上去聊。”
郑耀和林超跟着言舒萍去了楼上,楼上是她的房间,很整齐。
言舒萍搬了两张椅子,然后像当他们不存在似的敷起了面膜。
“说。”
“其实吧,就是你也知道,言嘉辰他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好……”
“我知道,我们一家的处境都不是很好。”言舒萍把面膜摊开,“不然我也不会弄一次假死跑出来。但是这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我知道你们的家族也在这次行动里,但是我劝你们想好,跟我们走得越近越危险。”
“这我们是想好了的。”郑耀肯定道。
“有好几次,我们都感觉有人对言嘉辰有敌意,本来商量好想采取一些干预措施的,但是总被人像是提前知道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言舒萍嗤笑,“被人监听了呗,还能怎么回事?”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以后你们商量事情要躲着点,不要在人多的地方,你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
“具体呢?”
“加个微信,我晚上告诉你们。我还有挺重要的事情,现在我也没有什么点子。”
……
言嘉颐坐在窗前,无聊得像是要发霉。
“喂,江文哲,你在不在?”
消息刚发出,江文哲很快就回复了。
他发来一段视频,是一棵挂着冰凌的梅花树,照片的角度选得很好,夕阳的余晖使照片的风格很唯美。
“你老家下雪了?”
“嗯,我也无聊。你还在蓝青吗?”
“对啊。”言嘉颐打好字,然后又发了一个“无聊”的表情包。
“你大概什么时候在蓝青?等我回来我带你去一些好玩的地方。”
“我?我可能要年初七以后了,那时候就一周时间了。”
江文哲抿着唇,坐在自己的房间前面,听着底下闹哄哄的声音很是心烦。
“我给你记录记录生活?顺便练练我的文笔。”
言嘉颐来了兴趣,“对哎,我也记录记录,免得我过了一个寒假都不知道我干了什么。”
第一天,江文哲发送了一个图文并茂的word文档,上面拍了一些自己在老家的照片。
言嘉颐则拍了一张一家人包饺子的照片,当然也是学校的一个作业,她把全家人都照进去了。
江文哲:“???”
江文哲:“你这是把学校作业交给我了啊?”
言嘉颐:“嘻嘻,我懒。”
江文哲点开文档,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在一起包饺子,但……好像少了一个人。
“你哥呢?”他缓缓打出几个字。
“他拍照啊。要是被我同学知道,我根本没法好好学习了好不好?”
“这么看你哥还见不得光了。”
“本来就是。”
见不得光的言嘉辰此刻正倚在沙发上小憩,言恺辉到客厅泡一壶茶,看见言嘉辰竟然才八点就开始犯困,实在是令他火大。
“言嘉辰,才几点你就困了,一放假天天歪在沙发上,坐也不直,你看你的背!”
言嘉辰睡眼朦胧,“我的背不直?”
言嘉辰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背不直,开玩笑,他的背会不直?从八岁开始就天天没事就去训练体态,怎么会不直?
“照……照你这么下去早晚会弯!”言恺辉确实无话可说,“要睡觉就睡觉,要学习就学习,要看电视就看电视,不要让我看见你在沙发上睡觉。”
“哦。”他懒懒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起身回房间。
坐在一旁看电视的言嘉颐完全清楚言嘉辰犯困的原因,不管她多晚睡,言嘉辰永远比她还晚,关键是她在追剧,言嘉辰在学习。
这真的很难不让她产生罪恶感。
清晨,言嘉颐要出门练琴,但是昨晚睡得太晚,今天很没有精神,于是她敲开言嘉辰卧室的门,言嘉辰果然已经醒了。
“早餐在桌子上,还有事?”
“有咖啡吗,给我来点。”
“我哪里有?”
“别装了,”她靠在他的书桌旁,打哈欠,“我知道你有很多。”
“会有些苦,你自己去开一盒牛奶倒到杯子再加点蜂蜜。我给你冲开。”
言嘉颐看着言嘉辰熟练的动作,感慨道:“哥哥,你真的不是人。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每天就睡那么几个小时的?”
“也有六个小时,不少了。”他把做好的饮料倒进她的保温杯,“快去吧,别在我耳边咋呼。”
言嘉颐一出门,言嘉辰就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怎么总是头疼。”
……
言嘉颐看着江文哲那跟小学生差不多左右的日记,嘴角抽了抽,没事就教他一些技巧,而且在他一声声言老师的称呼下很受用。
她跟着父母回到老家,生活如常,只是乡下的生活更加有趣。
“看看,大牛!”言嘉颐给江文哲发了一张牛的相片。
“我也有大牛。”
两个人开始就一些简单的小事发照片。
“给你看看我家两只大公鸡打架。”言嘉颐坐在门槛上,看着两只好斗的公鸡打架,就把它记录了下来。
没想到江文哲发了一张自己在河里凿冰洞钓鱼的照片,附上“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文字。
“你老家,真有意思。”夜晚,言嘉颐躺在床上,翻着聊天记录,开着语音通话,说道。
“你老家也很有意思,还有水上的集市,还可以划船。我这边都冰封了。”
言嘉颐还想接着说,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动静,她起身去看,然后匆忙下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江文哲没听清楚。
“我哥晕倒了!先不说了,挂了。”
最先发现言嘉辰晕倒的是言恺辉和言嘉辰的爷爷,言正泽。
言嘉辰下来倒一杯热水,言恺辉就想让言嘉辰过来这边看会电视,休息休息,明天就腊月二十九了。
可是言嘉辰就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只手扶着桌子,也不喝水,也不说话。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地上。
等言嘉颐赶到时,一家人都围在了言嘉辰的周围,她凑近了看,言嘉辰的脸上毫无血色,双眼紧闭,黑眼圈很重。
“嘉辰……“言恺辉担心地望着他,一只手覆上了他的额头,烫得厉害。
家里唯一从医的就是言嘉辰的奶奶,可是她今晚在娘家,明天才能赶回来。
言恺辉表情凝重,手指搭在言嘉辰的脉上,感觉不是很有力,有点像劳累过度的表现。
“怎么样了?”刘家瑜着急地问,看见言嘉辰昏迷,她已经慌了神。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让他休息休息就好了。但是他现在在发烧,如果一会儿不醒的话那就要去医院挂水了。”
言嘉颐的嘴角往下弯了弯,看见没有生气的言嘉辰,她没来由地觉得害怕。
言恺辉背着言嘉辰上楼,又轻轻皱眉,“他轻了好多……”
言恺辉和刘家瑜帮言嘉辰将外套脱掉,盖上厚厚的被子。
“嘉颐,你看好你哥哥。”言恺辉下楼去打电话,刘家瑜同样也下楼了。”
两人像是要去找医生。
言嘉颐拉着言嘉辰的手,勾了勾他的手指,他没有反应,脸色依旧苍白。
“看吧,我就知道早晚要出事,早知道我就不包庇你了!”她没来由地觉得生气,“都这么晚了,爸爸妈妈还要帮你出去找医生!问症状!”
言嘉颐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话,然后双手抱胸,总结道:“有病不告诉家长,一大罪。熬夜不停止,两大罪。晕倒总不醒,三大罪!”
言嘉颐见言嘉辰依旧一动不动,觉得无趣,她撑着脑袋,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听见楼下刘家瑜与言恺辉着急的交谈声,言嘉颐心情复杂。
“你可不能病倒了……”她声音闷闷的,“生病一点也不好受……”
神使鬼差地,她伸手摸了摸言嘉辰的头发,很舒服,手心痒痒的。
像小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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