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许是左相会错了意,让她进宫找国师。
我太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就在丞相府安插些人手,必要时还可以保护她的安全。
嗯,听着零零碎碎的信息,我大概推测出来了。先去摘星楼找国师,见完姝贵妃以后直奔皇后宫里,最后是夏鸣星送她出宫……
之前从来都不去皇后那里,这次倒是殷勤。
好姑娘,这次又是在耍什么把戏呢。
本想等到皇帝寿宴之后再问问她,可寿宴前一晚看到丞相府灯火未熄,我不受控地就走了进去,等回过神,她已经在我身后,向我行礼了。
我什么时候能保持理智,不会因为关于她一点点小变故而左右呢?
我转过身,请她落座。
许是快要就寝了,满头青丝只是用一根簪子挽着,松松垮垮不似往日那么紧绷。
我不禁想起做文王的这几年,尽管当初的文王无权,仍不缺有的是人上赶着把女儿塞我手里,不管他们的女儿是名动京城的才女,还是可比肩四大美人的绝色,我只觉得,她们加起来,都不及她此时的一根头发丝。
有时说话好像没有必要太过绝对。没有理智挺好的,至少她这样慵懒松弛的样子,只我一人看见,而不是什么摘星楼国师齐司礼,皇后嫡子夏鸣星……
她好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张口闭口就要说找父亲过来一起听。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我想跟她独处时,她总是想拉其他人?她是不是,不记得我了?只把我当成为了权力可以不择手段的摄政王?
这次嘴比脑子快,已经问出了她记不记得我这句话。她的表情好冷,即使我心里设想了一万种回答,她的回答还是出乎我意料。
“文王殿下尊贵无比,不是小女可以高攀的。”
原来,人们常说的心痛,是真真切切的生理反应。
我感觉我的心一下子被人大力扯开,若是可以,我宁愿肉体也被一同撕开,这样就可以无牵无挂地走了……不妥,我要是就这样走了,会吓着她的。
突然好像共情了,母亲独守空房满心期待父亲到来的心情了。我现在,又何尝不是重复母亲当年走过的路呢?
母亲,这就是我没有度量,并未一直保持良善的报应吗?
即使我的心思百转千回,好在我的身体已经成功表达出我此刻的心情。我只想跟她说说话,不要因为其他外界因素而顾虑,就像那年在书院,你是明媚无邪,是照亮我内心的太阳。
“文王殿下只要一勾勾手,什么样的美人都会上赶着来……”
“若是真心喜欢,那五年前我娘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哥去自请戍边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对不起,我真的很没出息,当年连陆氏都快保不住了。不原谅我是应该的。
等等,她刚才是不是说了“打感情牌”?
好像是,那我应该明白了她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了。
怕我与皇帝相争时站错队,索性直接以自己的婚事为饵,坐山观虎斗,皇帝自然视左家为重要筹码,自然会牢牢护着,不会再出现五年前的事情了。
这法子不算高明,但比起那个答谢人只会买包子的小女孩来说,要聪明了不少。
我打了个圆场,顺势提出要与她做个交易,实则是为了验证我刚才的想法是否正确。
果然,她撇着嘴,一脸骄傲地说,就算不需要我的帮助,也可以摆脱困境。
猜想正确。
她的眼睛变得水汪汪的,已经困了,听见我还在继续说话,她直接叫丫鬟送客。
也是,这个点她平常早就睡熟了,现在坐着陪我,确实是辛苦了。
丫鬟还一个劲跟我道歉,“我家小姐平常就是这个脾气,还请文王恕罪……”
我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生你家小姐的气。兔子小姐,你就算不答应与我的交易,可我还是想帮你啊。
二
我千算万全,也没算到广宁侯也要求娶她。
看样子是左肃在边塞混的好,已经搭上了萧氏一族。
她绝不可嫁去边塞,我说的。
我看她差点被吃食噎住,复而被左相拉着下跪。
这出好戏该我上场了,小女孩家的,跪久了对膝盖不好。
“本皇子,也中意她。”
夏鸣星?有意思。他若是不掺和进来,她的脱身计划我只有六成把握能成功,如今他入局,那就是十成。
先来后到?还真是小孩子口气。没有能力守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算是发现者也是空谈。
贤内助?她若是惹祸精就不娶了吗?果然是边塞人,能把口条捋顺了就不错了,还能指望说些什么?
懒得跟他们掰扯,我直接拿出上元节得到的桃花发簪。
不是说先来后到吗?有信物吗?想要贤内助?没东西光凭嘴说?若是按这样的逻辑,我就应该空手套白狼说,皇帝之位本该是我陆家的,我才该是当今的皇帝。
国师发话了,无非就是,星象不吉,恐冲撞龙体,危及社稷之兆。
蛇鼠一窝,皇帝不好开口的事情,全被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堵回去。
怎么能就此罢手呢?戏已开唱,就绝没有半路退场的道理。
各退一步吧,既然不宜成婚,那就先定婚期,等不吉的日子过去了就成婚。
好好,收不了场,直接换地方吵。
有意思,让我看看你们的真心有几何。
三
当夏鸣星提出要看着她和国师谈话时,不好意思,真的没忍住。国师庄严不可侵,他就算有狐狸尾巴也要藏得好好的,若是被发现有不规矩的,剥皮抽筋都是轻的。
她和国师单独谈话,我和夏鸣星萧逸也没闲着。
“左肃好手段,本以为是祸不单行,没想到搭上了萧侯爷。”
“丞相之子,六艺样样信手拈来,比我手下的糙汉好用多了。”
“诶?那等下次内兄回来,我可得好好请教!”
内兄是对夫人哥哥的称呼,没有婚约就敢这么嚣张。
“内兄?你尿不出来的话,我可以借你点口水。”
粗鄙,直说撒泡尿照照镜子就好,拐弯抹角,多半是跟左肃学的。
“要是她能看上这小子,我萧逸的名字,倒过来写。”
嗯,倒着写我的名字也可以。
“等着瞧!你们都是父皇的手下,他要是一个不高兴,你们都活不下去!”夏鸣星似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要是长了爪子,指不定就跳起来挠我俩了。
我来这可不是看他发疯的。
说起来,那人有什么话还说不完?看来往后得往摘星楼塞点人进来了。
话又说回来,而当今皇上从郡王成为皇帝,肯定是有些手段的。但我和广宁侯的位置,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攒下的人脉和资源,不是一个才继位五年的皇帝能与之相比的。不然,我为什么会成为摄政王呢?你觉得呢?
萧逸征战沙场,性子直来直去惯了,三言两语就被激怒了。
没心思听他们吵,非礼勿听。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一个没脑子的莽夫,这戏唱的还真是寡淡。倒是还有个假清高的,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打她的主意?
不重要,只要他一天还在国师这个位置上,就注定要孤独。
他俩终于说完出来了,他俩也不再吵吵闹闹了。
耳朵总算能歇息一小会了。
四
看国师满意的样子,我就知道没好事。
果然……
堂堂国师,还能说出让我们吵架的话,美其名曰展示诚意,实则是找乐子罢了。
……什么天定良缘,受友人之托照顾她,教书先生就没讲过,做人要实诚吗?冒犯了,皇室中人不需要,而边塞根本就没先生。
国师见我走神还要时不时点我两句。
您要是觉得看着过瘾,早上搬个板凳去菜场,有的是乐子可看。
听他们舌灿莲花确实不过瘾,我再次摸出发簪,给他们上点强度。
我引导他们往我预想的方向推进,但当她完整叙述当年的事情时,我想抱抱她,对不起,要是我当年再努力一点,你就不会承受骨肉分离的痛苦了。
未来得及感伤,就见夏鸣星又在撒娇,她张开手臂准备去拥他。
昨晚她痛斥我打感情牌,现今有人在打感情牌,她却是心疼极了。
幸好萧侯爷拉住了,不然我会被自己的心魔彻底吞噬。见她被萧逸点了睡穴抱进内室休息,我也不再客套,直接提出要换皇帝。当然也不可能是夏鸣星这小子,我怕我哪天忍不住把这个蠢蛋赶下去。
“我赞成,边塞一年不如一年,朝廷只叫我们死守,从不允许我们主动进攻,还派了什么监军看着,再加上他不择手段,老东西早就该死了。”
“好大喜功,劳民伤财,天道都不喜。”
夏鸣星没有说话,不管是好话坏话都不妥当。
就这样,稍微跟萧逸讨论了一下计划,齐司礼表示会从旁协助。至于夏鸣星,就凭他自己的本事吧。我们是说把皇帝弄下来,可没说下一个皇帝会是他。
凡事总有代价,皇帝陛下,你该为五年的事情,付出点什么了。
#游戏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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