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行道树正绿,操场上有人三五成群的坐在草地上谈天说地,球场里的声音,吵到堪比波音747飞机的发动机的轰鸣……一切都是校园里该有的样子。
我正走在走廊里,一边看着手上的书,一边喝早上没喝完的牛奶。突然,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公瑾!不!好!啦!”被这声音吓一跳,牛奶险些喷到脸上。
放下手上的书,回过头,发现脸上写着“大事不好”的孙伯符在我身后咋咋呼呼。
“怎么?”我一边问一边思索,什么事情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江东小霸王有这种反应。
“今天考试出成绩了。”
“嗯,不是帮你补习过?及格没问题的。”
“问题不在我啊!这次的考试,有排名!”
“嗯,所以呢?哪次考试没排名。”
“不是吧,公瑾!排名啊!你那……万年……”
“嗯。”
“公瑾,你……不生气?”声音逐渐变小,带着试探。
……完了
我忽然发现,好像给错了反应,立刻声音提高一个八度,眉头锁紧佯怒:“那个诸葛村夫,第一有什么了不起!我那……都是失误!有什么好得意的……”
伯符挑了下眉,有些戏谑的眯了眼,一言不发的盯着我。
“咳咳…”握拳捂嘴干咳两声。这就尴尬了……
伯符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开口了:“公瑾,你这态度……难不成从诸葛转学过来开始,你就是装的?”
沉默两秒,我看一不小心漏了馅,也是好实话实说:“是…”
伯符显得更激动了,“你一直都是装的?你和他没仇,也压根不嫉妒他?我以前就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不至于一见诸葛亮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说!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伯符两眼冒出八卦的光,我只好如实相告:“我以前就和孔明认识,算是旧识。我知道他的水平与我不相上下……”
“等等,只是不相上下,这么说你每次考试都是故意的……”
“后面算是吧,第一次不是,但是自从那次之后就是了,我知道他的水平。如果不是故意,怎么会一次并列第一都没有?如果是实力问题,为什么我可以每次都和他只差一分?虽然尽全力也不一定考的赢,但是不至于一次都考不过,毕竟以前赛场上,我们各有输赢。”
“那为什么……天啊!”伯符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接着说:“你不会是喜欢他吧!又故意让他次次第一,又永远在他身后一名,你们这种学霸的示爱方式“我只允许你超过我?!”公瑾你……”
我忍不住往他胸口砸了一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想着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人?
“孙伯符!胡言乱语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谁!大概脸上是红了一片,温度有些过高。
“哎呦,我错了!就是开玩笑,开玩笑。不过你干嘛故意这样?又没什么好处……”
“因为我不喜欢麻烦,第一名比第二名多出很多事情,又要分享学习方法,又要演讲写稿子,还有各种麻烦事,我时间有限,还要帮你预习复习,哪里有空?以前是没有好的人选,孔明转学过来,就刚好合适。他本身的实力我很了解,又与我差不多,我只要稍微错一点儿,他就一定是第一了。那些一大堆的事,就全是他的了。”
伯符目瞪口呆的吃惊半晌,缓缓开口问:“你这么算计他,他能不知道?他不是也怕麻烦,怎么不算计回来?”
我笑了:“他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他每次瞪我是为什么,为了炫耀或者挑衅?他才不是那种人……之所以不能以牙还牙,是因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有故意的失误。所以他就只有好好的当第一,顺便瞪我出出气。”
伯符的脸色还是很奇怪:“那……你那态度是怎么回事?”
“做戏做全套,我摆出那种态度老师才会觉得我不是故意的,我很上进,不但不会觉得我学习态度有问题,还会安慰鼓励我,不会浪费我的时间叫我去谈话,时间久了,老师就会觉得孔明就是比我强那么一点点,这是不可逆转的,所以只要我成绩不退步,老师就不会来浪费我时间。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是你的反应也太大了!活脱脱一个小心眼儿的模样……”
“咳咳,第一次演戏,把握不好那个度,就过头了……之后为了统一就一直……”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同学对你的评价!”
“问题不大,现在他们不是只当这是我和孔明有私人恩怨……”
“你知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说你善妒,说你见不得别人比你强!”伯符有些激动,甚至眼眶都泛了红,不知道的估计以为他想找我打一架。
我有些心虚,自知这事儿瞒着他是自己不对,可是也从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大反应。只能耐着性子安慰:“这有什么,我也不在乎旁人的评价,爱随意议论的人也不敢当着我的面说,要是我表现得满不在乎,别说老师会找我,一样有人会说我虚伪,假惺惺,而且现在不是很多人还夸我真性情……”
话音未落,就被伯符一把抱住,力度大到吓我一跳。
“伯…伯符?”
“公瑾,我在乎。”他顿了一下“我在乎他们那样说你,可是我也没法一一反驳,我去解释只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我坚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我……没有办法……”他抱得更紧,紧得让我有些呼吸困难。接着带了哭腔的声音重新响起:“我不相信你变了,事实果然也是如此,你没变,公瑾,你还是我熟悉的那个周公瑾!”
我笑了。“废话,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永远不会变。”顿了一下,我接着说:“不过你要再不放开,我可能会被你勒死。”
他闻言,立刻松开了我,我也看到他。沉默了几秒,还是低了头,盯着他的鞋尖开口:“对不起,这件事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我觉得没必要,反正你一定不会误会我,就……结果……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反应……”解释完我依旧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是低着头,像个求原谅的孩子。
“没事啊!”一只手拍上了我的肩膀“你要是早告诉了说不定我更糟心,你的“算计”估计也完成不了……不用两节课时间,全班都知道了!”
是了,伯符是个出名的大喇叭,告诉他的事儿和登上校报没什么差别。
看到他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来伯符找我好像是有话要说,好奇的问:“唉,你本来是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他笑了:“本来是昨天有人背后说你坏话,我想着今天又要公布排名,你肯定又要……所以我想来劝你在班上稍微收敛点儿,实在有脾气你私下冲我来,我不嫌弃你,实在不行……我寻思着让你打我两拳,反正我身板硬,我就想要你发泄好了,在班上别那么针对诸葛,给别人议论你的话头”说着还拍拍胸口,一副“我罩着你”的姿态。
我愕然,没想到……
他接着说:“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嘛,还是我不够相信你啊!”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瞄了一眼手表“快上课了,公瑾,咱进教室吧!”转身扯着我就走。我松了一口气,这才眨了两下眼,模糊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
上课铃响了
我走到位置上坐下,伯符朝我挤挤眼睛,弯了眉眼,有一种轻松和释然,和以前公布排名时那种担忧截然不同。
老师果然拿了花名册进来,简单的总结以后就开始念名次。
“第一名,诸葛亮,第二名,周瑜……”
果然许多人习惯性的瞄向我,我也及时蹙起眉,开始念念有词……伯符也像从前那样劝我,不过这次,他的笑藏不住,又偏要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实属滑稽。诸葛果然被叫上去做总结,果然又在上讲台的路上瞪了我一眼,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但是这次和以前不同,他收到了来自伯符的,毫不收敛的,同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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