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一人称,可代可磕
我是一缕孤魂。
我本来是一株普通的塞西莉亚花,在这片名为提瓦特的大陆上,为自由的风所吹拂着。
许是在前风神神像的恩赐下,生出了一缕神识。这当然是不同于我的伙伴们的——但一株不能动的花,就算有神识又能怎样呢?
我诞生于「天理」一战后。那场毁天灭地的战争我不曾经历,是听着过往的风精灵说,那场战争几乎毁灭了整个提瓦特,尘世七执政为修复大陆神力耗尽,政权更迭。在战争中殒命的那位异界的少女,成为了整个提瓦特的英雄。蒙德成为无神的自由之邦,我便诞生于此片自由之地。
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让我感到厌倦,我每日期盼着来为我讲故事的风精灵有多日未来了。它迷路了吧?可风怎么会迷路呢。
摘星崖的风景很美,可惜没有一个陪我说话的朋友。
我的同伴们耷拉着花瓣,沉浸在风和梦中。而我向往着,摘星崖以外的世界。
于是,在那场暴雨中,我一反常态的昂首迎接着足以毁灭我的雨点。
向死而生——我本体的残骸被掩埋在崖头的乱草中,我化作一缕孤魂像风一样飘荡在提瓦特的各个地方。
当然,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虚弱的我刚旅行到至冬国,就陷入了沉睡。
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醒来的时候却什么都忘却了,只是脸上挂着泪。
等等——泪?
我奋力睁开眼,自己身处在黑暗之中,而且似乎是被装进一个精致的容器里,我的「身体」动弹不得。
可我,怎么会有身体?
容器顶部被掀开,习惯黑暗的双眼被光线刺激着,我不安的闭上眼,任凭自己的肢体被人触碰。
很冰冷的触感,两只长臂捞起我的身子,透过那人的皮肤,我感觉到刺骨的凉意。就像在城门口的极寒之冰一样,我就是在这样的温度下耗尽了体力,最后陷入昏厥。醒来后,我竟有了肉身。
但我很快察觉到肢体的僵硬,那么准确来说,我现在还算不上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偶。
“睁眼。”男人低沉的嗓音有着奇怪的魔力,我不受控制的抬起眼皮,入目是一张棱角分明、赏心悦目的俊脸。
真好看啊。我见过他。
他曾来过摘星崖,静静的坐在我的身边,感受着海岸线的风,孤独寂寥
我觉得,他应该和我一样孤独,他的背影总让我似曾相识,莫名的心疼。
他的指轻抚过我的眼眶,我的睫毛不住的打颤,目光落在他蔚蓝的眸子上,神秘而高贵,饱含疯狂和爱慕。他的右手抓起我垂在一旁的手,替我捏着僵硬的关节。视力完全恢复后,我才看到自己被放在一张偌大而华丽的床上,墙边的全身镜照出我的模样。
金色的短发,鬓角的白花散发着淡淡荧光,琥珀色的眸子,身着白裙长靴,柔荑散落在床沿。这张脸动魄惊心的美,我愣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曾察觉他眼中的晦暗。
“你也觉得很像,不是么?”男人捧起我的脸,如同欣赏一件宝物一样的,眼角流露出近乎病娇的偏执。我瑟瑟发抖,他的手太冰凉。
“我是谁?”
他是谁?一个疯子?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我的肉体不受控制的机械般回答了他:“达达利亚……我的爱人……”
就像是我在偷听别人与人偶女友的暧昧对话,细思极恐。
达达利亚?这个名字我曾听风精灵讲述过。「天理」一战的最后赢家,更迭后的尘世六执政之首,至冬之王。
冰之神竟然是个疯子吗?匪夷所思。
“我也爱你……”男人的温度太可怕了,我打了一个寒战。
达达利亚抱了我许久,随后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发,就起身离开了。
我整顿了许久,终于能够控制整个躯干。我颤颤巍巍的将腿挪到床脚,扶着床架站了起来。再次将目光投向镜中的自己,镜中的自己美的不可方物,但我来不及欣赏,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金发碧眼,名扬七国,白裙舞风,剑指天理,肉身陨落,伟绩永存。」
达达利亚的爱人,是「她」。
达达利亚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撬着结满寒冰的窗口,想要逃出去。
他的目光沉了沉,一抬手,我的身子就听话着倒在了他的怀里。他的胸膛像寒冰一样的冷,刺痛着神经,我挣扎着,被他按住了腰,钻心的冷。
我终于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冷……”
他垂着眸子,声音暗哑:“人偶是不会冷的。”
可我不是人偶啊!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世会附在这个人偶身上,但我可不想想那么我,否则我可就成第一朵被冻死的塞西莉亚花了。
而他的话似乎提醒了他自己,暂时恢复了眼底的清明,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情感。
“你不要以为,我给了你她的模样和声音,你就是她了。”
他的温度还在下降,我快要被冻僵一般,控制不了自己的躯干。
没过多久,达达利亚又失去了理智,扳过我的脸,冰冷的唇狠狠地压了下来。强大的气场让我被动的顺从,他的吻都冷的叫人发疼,又藏着汹涌的爱意。
我臣服于此,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终于,我找到了身体的主动权,奋力推开了他。
达达利亚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冷冷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是谁?”
他终于发现了人偶的异常,我艰难地呼吸着,他似乎是要抽走我所有的热量,我的体温在急剧下降。
“放开……我……”
他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急忙松开了手,我重重地摔在地上,险些断气。
我如获新生的大口呼吸着,察觉到了他的杀意,赶紧捶了捶胸口顺气,解释道:
“我……只是一缕附在这个人偶上的神识。”
他的眸色深不见底,目光似乎要将我贯穿。
我的身子不住的发抖,摸不准他的意思。
“你……是塞西莉亚花?”
我赶紧点头。
“她爱极了的塞西莉亚花啊……”
达达利亚的手抚上我的额头,我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完了,他对我起杀心了。
我咬着牙想要赌一把,达达利亚却在我眉心种下了一颗光籽,渐渐的,我的体温恢复了正常,也不再感到寒冷。
我心中一惊,颤着目光看着他。
“站起来。”我很惊讶,他的声音带了一丝说不清楚的暧昧。
我尝试着撑起身子,身体却不太受控制了。
他皱着眉,随即俯身抱起了我……
这个男人,当真是疯了……
我不敢有任何动作,任凭他把我放在床上,然后……温柔的拉上了被子?
我的目光恐惧而疑惑。
他什么话都没说,又离开了。
我感受着逐渐涌起的温热,心中莫名有了一丝……异样。
是什么呢?
我沉思着,回想着他的那句话。
或许,是因为那位少女英雄,生前最爱的花,便是塞西莉亚花。
他舍不得伤害爱人的回忆吧。
后来的日子比摘星崖还要枯燥万分。
达达利亚将我锁在这宫殿之内,我尝试着逃跑过几次,每次都无一例外地被抓了回来。
最后,他直接用铁链锁住了我的四肢。
他每日陪着我,给我讲述着外面的世界,也从来提醒着我,不要妄想逃离。
渐渐的,我也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追求自由的我,到底只是朵任人糟蹋的花,哪里还能有什么主动权呢?
他为我讲故事时比烦不可耐的风精灵要温柔许多,我常常倚在他的怀中,任他在唇上索取着讲故事的报酬。
毕竟,这也不是我的身体。
但达达利亚金屋藏娇的消息似乎传了出去,引来了岩神凝光的猜疑。
那日他见岩神时,我就贴在隔壁房间的墙上偷听着。
“我听说,你这偌大的宫殿,藏了一个美人?”
“岩神见笑了,不过是婢女。”
茶杯碎掉的声音。
“你对得起她吗?”
似乎是一片沉默。
我听不大清后面的对话,正当我要挪位置时,达达利亚打开门缓步走了进来。
我乖巧地立在原地,等着他像往常一样来抱我或是吻我。
但他只是扫了我一眼,眸中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悲伤与无助。
“你……怎么了?”其实我大概是猜到了岩神的意思,就像他口中的我永远是「婢女」一样,永远成为不了「她」。
达达利亚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我脚腕上的铁链上,一道寒光将手脚铁链齐齐斩断。
他出去了。
我蹲到地上,心中说不出的郁闷。
我听说过一个词,叫做「爱屋及乌」。
那日岩神来后,其他四神也先后来访。这些我都是听他给我安排的雷莹术士告诉我的,因为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似乎是发觉到陛下对我再不上心思……也就是戏本中所谓的「失宠」,他给我安排的雷莹术士和冰莹术士,也就不再对我毕恭毕敬。
尽管如此,在宫殿里的日子仍是非常舒坦的,吃食丰富,也不用担心暴雨雷电。
只是我,很想吹一吹那摘星崖自由的风。
那是一个晚上,我刚换上睡裙熄灯就要躺下时,窗外吱呀作响,一个男人极快地闪到我的身前。我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捂住了我的嘴。
“嘘。”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还有一股,莫名熟悉的花香。
我眨了眨眼睛,刚想要借助一丝光亮看清男人的面孔,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
醒来时,我也是身处豪华的宫殿内。不过比上达达利亚的,这里更加温暖柔和。
我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但马上被人摁住了肩膀。
我错愕地抬头,眼前的男人一头蓝色的短发,白色西装上沾着血迹,腰间的长剑散发着幽蓝的光,眉宇间尽是温柔。
“荧……你终于回来了……”
「荧」是谁?
我不解地望着他,他却像是感应到了我的人偶体质,皱了皱眉。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我轻声开口:“你认错人了。”
“不,你身上的塞西莉亚花香……只有荧才有!不会错的。”
“我只是没想到,达达利亚,竟会……”
“我才不得已夜闯冰神宫,强行带走了你。”
似乎是看我一脸不解,他不甘地解释着:“我是绫人啊,神里绫人。”
原来是因为我身上的花香,他们就都把我当作她了吗?
看来我从来都只是一个替代品啊……
男人宠溺着刮着我的鼻子,柔声道:“你看啊,我现在已经是水神了。”
我冷静地撇开他的手。
“你真的认错人了。”
“我只是一朵塞西莉亚花的神识,因为意外附在了这个人偶身上。”
他不可置信地探向我的额头,感受着我的力量。微弱的风元素,塞西莉亚的本体。
神里绫人似乎顿了片刻,有些失神。
似乎在喃喃自语。
“看他那样神秘那样宝贝你,我还以为,她真的回来了呢……”
我求着神里绫人不要把我送回去,放我回归大自然。
他思索了许久,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我——应该是荧的脸上,满眼不舍:“只是,你这幅模样出去,定会在提瓦特掀起巨大的波澜。”
于是,他寻来最好的化装师,替我变了一个造型。
这下既不用担心惹上麻烦,也不怕被达达利亚抓回去了。
但我深知,无论是神里绫人还是达达利亚,他们都不希望我用她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的柔情,没有一分半毫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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