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曙光（一）

我是一座城市的守卫者，他们都管我叫天使。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仿佛我只是为了守护这座城市而生。

教导我的人告诉我，我是这座城市的一束光，他们敬仰我，爱戴我。而我则必须无条件地守护他们纯洁的信仰。因此我被取名叫曙光。

曙光，是黎明前的第一束光。

从小我就被教导要和善，与城市里的人要亲如一家，要谦逊，要做他们的榜样，不能拥有私欲，不能杀人，不能出言不逊。

我将自己当成一个空壳，像个提线木偶去完成他们的要求。我没有朋友，因为高洁的天使不能有朋友，他要对每一个人都公平；我不能玩乐，因为那被认为是不务正业；我不能大笑，因为那有失形象。

他们把我塑造得看上去像一个天使。

但我明白，我不是。

遇见那些人渣，我很想杀了他们泄愤，但是我不能；有人试图接近我，想跟我交朋友，我很想回应他，但是我不能；碰见好笑的事情，我想无所顾忌地笑，可是我不能。

我的前半生都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着，直到，我接到了一个通知。

有个恶魔从封印里偷偷跑出来了，高层的人让我接近他，了解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如有必要，可以杀了他。

我答应了。

找到这个恶魔很容易，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隐藏自己，头上的犄角跟身后的尾巴都太明显了。我在更多人发现他之前，找到了他。

很难相信，除了犄角跟尾巴，他长得跟人类差不多。应该是人魔混血吧？

他的戒备心很重，根本就不相信我。我只能告诉他，如果他敢跑，我就杀了他。他终于消停下来了，并且指着我的鼻子说，总有一天他会杀了我。

这个小恶魔很有趣，明明看着不大，跟一个人类小孩一样，却经常做些老成的事情。

他很聪明，我教他怎么收敛自己的气息，他很快就学会了。他还会边看菜谱，边做菜，嗯……味道很不错。

他老是嫌弃我的脸，说我微笑对人的样子让他很恶心。我觉得他说得没错，因为我也觉得很恶心。

是什么时候呢？他说自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扑上来给我挠痒痒。可是……我根本不怕痒啊……但我还是笑了，不是微笑，而是真正开怀的笑。

他命令我以后都这么笑，我答应了他。

我问他想要个什么样的名字，他说随便，反正别恶心到他就行。那就叫魅影吧，跟我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魅影的下落被高层查到了，他们了解到他是人魔的混血。他们说，那是巩固封印的绝佳材料。

材料？不……魅影他不是材料，他是……他是……

对啊……他既不是真正的人类也不是单纯的恶魔，他在中间的地带，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我产生了一种要给他一个身份的想法。

高层让我亲近他，让他主动地为封印献祭，美名其曰人道的做法。但我知道他们只是在害怕，只要魅影想，他可以随时从这个世界打破封印。所以他们要魅影心甘情愿地去死。

我该怎么办……

听从命令……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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