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的流动终于正常了些,众人也终于有了交谈的机会。
“呼,吓死我了。”莫娜松了口气,“刚刚突然就往下掉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当时白洛的意识已经不足以支撑他观看外界,我们听到的,也许是白洛生命垂危之际的心声。”万叶心中一阵绞痛,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而最后那阵白光,应该是神之眼的光芒。”
“唔,还有,还有那个何念!他竟然真的…”派蒙跺跺脚,十分气愤。究竟是多冷血的人,才会将最亲近的人推下悬崖。
“他好像收到了威胁…”无人反驳,但也没人完全认同,究竟是怎样的威胁,才会让他下这样的狠手。
但终究是没时间容他们仔细思考了,空间停止流动,周围阴暗潮湿,好像是牢房。走廊里,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他在一间牢房前停下,隔着栏杆,里面坐着一个双眼无神的男人。
来人轻轻敲了两下铁栏杆,“丁家主,好久不见了。”
男人惊恐地抬起头,看见来人后他眼中有充斥着仇恨,“白洛果然…果然是你,早该想到的!”
来人拍了两下手,摘下帽子,丝毫没有继续装下去的意思,“唉,真是无用又可笑的伪装。”他贴近牢笼,“向您和另二位一样,不是吗?”
“只有你才会干那种事!我就知道,那个蓝毛的小子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吧。”男人浑身颤抖,显然已经顾不得白洛的嘲讽。
“这一切确实是我策划的。不过,澈可不是棋子,我向来觉得一个好的合作者比一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更值得保留。”
“白洛!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坐稳这个位置了吧!总会有人把你拉下去的!”
白洛纤细的手指抚上潮湿的墙壁,“我是神韵天城神使长白洛,托您的福,现在不会有人威胁得到我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失魂落魄的男人,“为了这个位置,我已经弄脏了我的手。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将我从这里拉下。”
梧桐已冒新芽,但故人却再无法相见。千灵铺满曾经的家园,白衣的少年站在花海之中。看着地上一个个墓碑发呆。
众人是跟着最后那道白洛的身影的,出了牢狱就来到了这里。
万叶直觉现在站在那里的并非幻影,而是消失已久的白洛本尊。
众人走向拿到身影,眼前的人突然回过头来,“看得开心吗?”
“哇!”派蒙一惊,一下躲到旅者身后。
“我是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吗?”白洛挑了下眉,冷冷地看着她。
“洛,你一直在这里吗?”万叶打算暂时不去想看到的东西,“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洛摇摇头,向后面撤了半步。万叶似乎看到他眼中的躲闪,白洛在有意躲着他。
“唔,白洛,你知道怎么出去吗?”辛焱挠挠头,白洛明显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子,这让她多多少少有点紧张。
“走吧,这边。”白洛扭头带路,一行人就这样跟着,谁也没说话。虽然并非他们有意,但某种意义上,白洛的底细也被他们探到了。说不生气和不在意绝对是假的,与其他人展现出来的心结不同,这记录了白洛所经历的痛苦。甚至,这并非全部。
走过花海,前方是一片虚无,白洛在前面缓缓走着,好像与空间融为一体。片刻后,虚无散去,周围的景象越来越清晰,熟悉的海岛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们已经离开秘境了。
“好神奇,这就出来了?”
“不然呢?”
派蒙嘟着嘴巴,白洛说话确实不讨喜,但现在还是不要再进一步招惹这位祖宗了。
“大家也忙了一天了,我们先回营地吧。”万叶强硬的抓住远离人群的白洛,开口提议到。
终于有人转移话题,大家自然是乐在其中,“好啊好啊!我饿了!”派蒙在空中飞了两圈,果然解决派蒙烦恼最好的方法就是带她去吃东西。
吃饱后,菲谢尔和莫娜去玩了,顺便拉上个辛焱。旅行者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营地内只剩下白洛和万叶。
“洛,你还好吗?”万叶主动搭话。
白洛低着头像是做足了心里建设,“你…没生气吗?”
“啊?”万叶把遇到白洛所经历的所有事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到白洛何时惹过自己。
白洛摇摇头,“算了。”
白洛又不说话了,万叶只能坐在他身边沉思,他本意是想安慰一下白洛的。但细想来,他是白洛,他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苦难,不管他的内心是否与他展现出来的一样坚强,但至少,他无需任何人的怜悯。只是陪在他身侧,就足够了。对于现在的万叶来说,还是应该想想到底什么事让小朋友觉得他会生气。
又过了很久,万叶突然抓住白洛的手腕将他拽在自己怀中,“白洛,你觉得我会因为什么而对你生气?”这种姿势实在有点奇怪,但比起毫无头绪的想,解开这弯弯绕绕的心思还是得不得不采取些强硬手段。
白洛被这一下搞得措手不及,他咬着嘴唇,最终下了很大的决心,换上了一惯薄凉的样子,“你猜为何我在一开始会选择接近你,枫原万叶?”
万叶愣了一下,这确实一直是他想知道的事,不过既然他都提到这事了 万叶是更不可能放开他了。万叶一使劲,将白洛按在沙滩上 “我不知道,所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白洛冷笑一声,“就算我什么都不说 你也不会把我怎样吧。你打不过我。”
“是你自己想说的,我又没逼你。”万叶有点想笑,白洛这人…
白洛咬着嘴唇,第一次在怼人这方面略感无力。他深吸一口气,“你只是与我逝去的兄长有几分相似而已,你本身并没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这个说法如何?可否合乎你心意?”说罢,他骗过头,不再去理睬万叶。
万叶愣了一下,完全忘了这茬了。他轻轻扳过白洛的脸,“这不是你真正的想法吧,洛。我记得,你和契前辈说的,不是这个版本啊。”
“你听到了?什么时候?”
“是风告诉我的哦。”
白洛似乎冷静下来了,万叶也放开了他,两人就这样坐在了海边,看着悬与夜空中的月光。
“你那时一直待在秘境中吗?”万叶率先打破沉默。
“嗯。”白洛眼神沉了沉,“那片空间一直在刺激我去回忆,准确来说,你们所看到的东西,都是我以如今的视角去观望过往的产物。”
万叶抿着唇·望着他,“委屈你了。”
“呵,自己经历过的事,再看一遍也没什么好委屈的。”白洛摊了下手,他虽为当事人,但当回望过去,也不过是有些许遗憾而已。
与其沉溺于过往的不幸,他也不会走到今天。他能做的,不过拼尽全力,不再失去所拥有之人罢了。
只是,没有可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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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今朝忆往昔,
浓阴裹住安逸,
笑声汇入耳畔,
且待水花打湿衣裳,
共望月光。
我从今朝忆往昔,
火光映照恐惧,
哀嚎汇入耳畔,
且待血色染红衣角,
再无月光。
我从今朝忆往昔,
利刃斩断余念,
无声堪入双耳,
且待泪水不落衣裳,
独望月光。
我从今朝忆往昔,
无归路,
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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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海岛篇即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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