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命途（上部终章）

第十章.命途

  冯梦龙并没有对眼前蒲松龄的变化感到害怕，虽然他被黑雾被逼的后退了几步，因为，此刻跟他和蒲松龄第一次见面，是同样的场景。那时候冯梦龙一度觉得，蒲松龄会杀了他。

  “留仙……？”

  “他们是想借那几个猎户杀了我，却没想到，弄巧成拙，竟然促使我入魔。”蒲松龄声音也变得十分空灵，一直在回荡，令人汗毛倒竖

  “入魔？！莫非那几个猎户……”冯梦龙脑中划过一道闪电。大颗大颗的冷汗直冒。

  “犹龙兄猜对了，他们成了我第一顿血食。”蒲松龄看向自己的右手，“若不是遇到犹龙兄你们，我怕我永远都以杀戮血食为生。”

  “不是的，留仙。”冯梦龙刚想接话，蒲松龄却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犹龙兄。”蒲松龄苦笑，眼中似乎还有泪花，“可是，我到头来，只不过想像人一样活下去。然而你刚才也看到了，世人皆视我为妖魔或者是神仙。只有你们愿意视我为‘人’。”

  “留仙……那他们为何要杀你。”冯梦龙心里阵阵酸楚，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是要杀了我，而是要杀了所有陆判。毕竟，没了陆判，他们就可以在人间肆无忌惮的作恶。殊不知，陆判……也跟他们无异，都是食人血肉的恶徒。”蒲松龄笑声多了惨绝，“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忽然明白了——既然他们要杀我，那我就让他们杀不得！！！直到遇见你们，我才找回了些许人性，然而毕竟人妖殊途……”

  “其实，留仙你没必要这么累。”冯梦龙顶着冲击一步步走进蒲松龄。“其实我们都知道，而且你本性也不坏，不然也不会一次次的帮我们。更不会因为怕爪子伤到他人戴上手套……也不会冒死救下芹溪，你总觉得自己离我们很远，只是你自己一个人承担了太多，却怎么也不肯跟我们说。”

  “芹溪……他居然告诉你们了？！”蒲松龄有些震惊，黑雾一下子减弱了不少。

  “是啊，他一来就告诉我们了。还说跟你在一起特别安心，我都有点吃他的醋了。”

  “竟是这样吗？”蒲松龄阖眸，“可犹龙兄，我与你们，终归，命途有异……”

  “留仙，不瞒你说，我冯梦龙，向来是不信命的。”冯梦龙眼神变得坚毅，“你想，那些为祸人间的妖魔都希望你死，可是你却活下来了……既然命途有异，何不试试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蒲松龄攥紧了拳头，内心做好了决定，“我不会再逃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蒲留仙嘛！”冯梦龙搭了一下蒲松龄的肩膀，顺手揪了揪蒲松龄帽子上狐狸耳朵。

  “我应该谢谢你，犹龙兄。”

  “都是朋友谢什么啊。”冯梦龙眨眨眼，“不过话说回来，留仙你听懂鬼侯唱的童谣啥意思了吗？”

  “难道犹龙兄不明白？”蒲松龄笑着反问。

  “我想听听留仙你的想法。”冯梦龙满脸笑意。

  “人间的阎王，这句还不明显吗？”蒲松龄眯起双眼。

  “看来留仙和我想的一样。”冯梦龙叹息，“可是严尚书权势滔天，群臣都敢怒不敢言啊！”

  “犹龙兄可还记得鬼侯唱的歌谣下半句？”

  “嘶……留仙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你写的《续黄粱》了。”

  “犹龙兄果然是懂举一反三的，这便是姓严的结局。”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要亲眼好好看看！”

  “留仙待你不薄吧？”等到蒲松龄回到茶楼，却看见茶楼被一群不知名的人包围，曹雪芹正竭尽全力拦着他们搜查。

  “严大人能保我一辈子荣华富贵，蒲松龄他一个臭做买卖的跟他混赚的了多少，你要是识相，就告诉我蒲松龄他在哪儿，我还能饶了你的小命！”领头的居然是曾经在茶楼打工过的人。

  “看来那姓严的给你的好处不少啊！都敢朝芹溪动手了。”一阵浓烈的紫色烟雾过后，领首的那人早就被蒲松龄拎到了半空。

  “留仙！”

  “芹溪，转过身，别被吓到了。”蒲松龄柔声朝曹雪芹说道，转过头又冷下了脸。

  “你们愣着干嘛……快把……啊……！”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打算捉拿蒲松龄的人无一例外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味道还真是不错。我就姑且收下了。”曹雪芹转过身，看到双手血淋淋，身后还有狐狸尾巴在晃动的蒲松龄有些犹豫的走近

  “留仙……”

  “芹溪抱歉，刚才吓到你了。”蒲松龄赶紧把曹雪芹抱进怀里。

  “只要留仙你没事便好，我只怕的，是被那些人掳了去再也见不着你了。”曹雪芹整理着蒲松龄两鬓前的碎发。

  “没事的芹溪。只要有我在，他们绝对不敢伤你分毫。”蒲松龄帮曹雪芹整了整他的斗篷。

  “我定是信你的留仙，只是我不明白，那严大人为何要想尽办法杀了你。留仙与他结下了什么梁子吗？”

  “结下梁子的，不是我，而是犹龙兄，我处处帮着犹龙兄，那姓严的自是怀恨在心，不过我还是算漏了，我没想到”姓严的会买通我这儿的人，不过既然这人心术不正，我也留他不得了。”

  “留仙！芹溪！”唐伯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们……没事？”

  “伯虎兄？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刚给别人……画完画出来，就……看到一堆人马搜查好多茶楼，我就猜你和芹溪可能要出事儿……就赶紧跑过来打算帮忙……地上这是？”

  “伯虎兄与其担心我和芹溪，不如担心怎么我们怎么帮他们收尸。”

  “留仙你！？”唐伯虎只觉得不可思议。

  “与你们作对就是跟我蒲松龄作对，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蒲松龄嘴角上扬，“辛苦伯虎兄跑过来了，先过来喝杯茶歇歇脚吧。”

  “不愧是玉茗先生，这出《牡丹亭》真是荡气回肠，这位花旦更是技惊四座，唱的好啊！”一个衣着绮丽的官员突然造访汤显祖的玉茗堂。

  “我汤显祖素来直言不讳，奉承的话您就不必要说了。”汤显祖心里不悦，但还是尽量不让自己失态。

  “义仍说的是。大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刚下戏台的王实甫附和。

  “两位可是与人称‘聊斋先生’的蒲松龄认识？”想不到那官员一开口让汤显祖他们措手不及。

  “我们确实认识留仙，大人为何如此问？”王实甫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们可知道，这蒲松龄可是藏了不少不可言说的秘密……”官员故作神秘，似乎有什么蒲松龄的秘密握在他的手里。

  《风夜行》上部（陆判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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