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光充斥窗外,连带着室内暗沉静谧,只余细微的抽气声略过耳旁,挟着诡秘之色,给此刻的光景带上浓重阴暗。
林亦默默地看着这屋内莫名的氛围,一人哭得正欢,两人看得正欢,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去打破这氛围,干脆不管,视线渐飘忽,眼角余光瞥过掌心被灰色照亮的梧桐叶,又瞧见窗外光将内里衬得更沉暗时,他猛然想起这屋里没有照光的事物。
并非他不想找,而是这屋内东西陈列少,一眼便透,再说这照亮之物没有理由要藏,为方便用的话,它应放于显眼的地方。
自我醒来后,我一直都忽略了这件事……
唉……就没人发觉屋内漆黑一片吗?明明都聊了这么久了!
唉~
林亦撇头看着窗外,天光渐暗,灰沉向着黑色转变,给周围蒙上厌息的色调。瓢泼似的雨顺从突来的窒息感转而成了连绵不断的细粒,淅淅沥沥的声响击打各处,将雨水带来的新鲜透意传向四方,拍散角落的灰尘浓密,却让它如雾霭一般无处可寻。仔细嗅来,能闻出一缕清香融于空中,温暖和意。
这地方大概很久都没有人认真住过了……
林亦回神瞧过眼眶发红,浓睫微颤,酝酿着泪意的舒峭言低垂着首,而又看他旁人似与他悄声诉说着什么,须臾,舒峭言才抬眼看着林亦,眼眸真挚柔软,像雨后滋润的春水拂过大地留下一抹温暖,却让此刻身处其中的林亦背后一寒。
很难说那是怎样一种感觉,但这绝对不会是好的预兆。
“林亦……”似乎是正思索着怎么开口,舒峭言只说了两字就沉默了,而这诡异的沉默让林亦内心更加不安起来,他手抓紧身上的绿薄,藏于被下曲起的双腿悄然伸直,仿佛只要舒峭言多说一字就立马跑路,可他也只能想想。
因为不认识路……
难言的情绪环绕在他周围,惯来善于收敛的功能似乎失了效,阴暗复杂渐渗四肢,无力却又不甘。他想起痛苦的来源,又忆起苦命挣扎的难受,只为那一个人,那一句话。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没有尽头,空茫无措,措手不及之间,就被狂浪吞噬,毫无生还之可能。
突觉掌心发烫,垂眼瞧向热源处,一梧桐叶散发着橘黄光,层层光晕浮于其叶片周围,将林亦的手镀上了一抹柔光,而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春日渐融的雪色。
如冷冽山巅呼啸而过的仓促雪暴被突如其来的高墙阻挡,自然而又适得,裹挟着丝丝缕缕的暖意,若有若无,仿如幻影化形,让人感不真切,却又能让人信于其形。
林亦下意识想到这梧桐叶巴成与青衣人有莫大联系。他觉得梧桐叶给他的感觉与那青衣人带来的相似。
“林亦……你怎么了?”舒峭言突然的话语传入耳中,林亦缓神,抬手捏鼻根,他发觉最近的自己总是沉浸在自身的思虑中,有种被掌控的危机感。
“我无事,只是有些事忆不清晰,有点错乱无措罢了。不用……担心。”林亦抬眼就瞧见舒峭言的慌乱,想靠近,而他看见他的眼神却又夹杂着隐隐不确定的陌生纠结,致使他的身子在原地踢踏,欲进又退。
他的担忧很明显,是那种对待关心之人明显到让我嫉妒。如今这样的眼神和动作应是开始怀疑我了,先得……安抚,然后……装可怜……像他那样,或许有用,再不济就说脑子被撞了。
不过,看来即使不说后者……效果也不错。
林亦就瞧见原本距他几步远的舒峭言听到他的话立即什么也不顾样冲到林亦面前,堪堪隔了点距离,像是仔细瞧着他的神情般歪着头。因为被阻拦继续靠近,所以舒峭言就只能伸首,林亦不予置评,只偏头任他瞧。而当林亦眼角淡淡略过几步之外的人时,却感到一阵危险的冷意。他看见那个自见到起就上挑眼尾,挂着如面具似的笑冷了脸,虽然依旧是笑着,但渐沉的灰暗光将他的苍白面庞衬得更加慑人,如躲于暗处静悄等猎物上门的恶狼,危险无限。
此刻的林亦距那人的位置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但他就是感觉那人在他面前,甚至还用刀抵着自己,寒光凛凛,仿佛下刻就被吞噬。可他是笑着,狡黠戏谑,如戏外之人掌控界内。
果然是个危险的人物……那他的猎物应该就是这个傻子吧……
还是不能离太近……以后还是应该尽量再离远点,毕竟我还想活得长久一点。
余光闪过一丝光,林亦晃神间后跨一大步。待他反应过来,盯着站立的自己瞧。
“林亦!你……真的是林亦吗?”舒峭言看着林亦面无表情的呆立,眼神放空望向脚边,不禁急了,想通过话语确认。
平视看着舒峭言的坚定眼神,林亦回神面无表情毫不心虚的肯定,“我是林亦。”甚至还倒打一耙,“你为何不信我,我做错何事了,竟得你如此评论。”眼神装得很受伤,甚至还假意抬手遮掩。
瞧得自家友人露出昔日表情时,舒峭言慌措且信以真,“不……不是,只是自你一日前醒后,就仿若变了一人,我以为…因为之前有人说…不……没什么,你放心,我定然不会信那人的话,你永远都是我的挚友,我永远都会信你。”像是为自己的言语作保证,他缓缓抬指抵着额尾,眼神真挚。
林亦默默地点了头,却疑惑不已。
还真是误打误撞,不过学以致用就是好。
“那么我想问你些事情。”
“尽管问。”
“你不怀疑了?”林亦不确定的问。
“不会了。我明白,你只是装习惯了,又不喜记事,所以假借考我的名义想要我给你解释。你之前都是这样的。我只是太着急了,我不应该怀疑你的。”说着,舒峭言露出抱歉的神情。
林亦看不下去他那神情,转而开始转移话题, “没事,那么那处站立的是何人?”怕他不明其意,林亦好心伸指指向那个早已寒脸的人。
舒峭言转头看向林亦手指指的方向,先是瞪眼,然后想躲入林亦身后,发现不被允许后,又颤颤巍巍的走向橘衣人处。
舒峭言 将手放在那人掌心中,悄声诉说着什么。紧绷的身体在得到一个摸头后骤然放松,随即才像是想起什么般,结巴着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舒峭言像是花了很大的气力才说完这句话,接着又补充道,“只是没有旁人能看到,除了我,加上你……”说着,又转头看向他与那人紧握的手。
原来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才如此淡定的吗?!还是知道不在乎……妻……还有……他知道他旁边的人是男的吧?如果不知道,这算骗婚了吧。
思索间,林亦突觉掌心发热。
对的对的。
…… ?哪来的声音?
第二次听到这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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