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迟到的团年饭

本来我没有打算让弟弟妹妹们回来，但是他们第二天就赶到了省城。我爹看到一家人终于聚齐，心里很高兴。

腊月二十八那天，我们一家人终于坐在一起吃上了团年饭。这是一场别有深意的团年饭，一场玩到三十年的团年饭。看着这一桌子的饭菜 。我百感交集，突然，我又想起了我的娘，娘要是你还活着就好了。可是，物是人非，山长水阔你再也看不到我们现在的生活了。

我爹也看出我的情绪不对，他对我说。现在你们都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也该告诉你们呐。其实，我并不是你们的亲爹，我……只不过是你们的养父。我其实是不能生育的，我和你娘其实没有夫妻生活，你娘于是就和别人有了你们兄弟。我知道你娘过得苦，也没有怪你娘，可是那个人居然说要带你娘去私奔，你娘没有同意，她放不下你们兄弟。于是，那个人就一个人偷偷的跑了。

所以……只是这事情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你娘跟别人，被你奶奶知道了。所以，才会逼你娘与我离的婚。你也知道，你奶奶的强势。

听到这话我如五雷轰顶，终于明白我奶奶那么恨我的娘，对我们那么的恶毒。我也终于明白，这个男人当年为什么对我们经常打骂。可是这一切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时候我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想知道。

“孩子，过去的事情是大人的恩怨，你们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你们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养老的准备，所以你们以后照顾好自己就行。”

“叶强，爸说的对，过去的事情是上一代的恩怨，咱们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们应该向前看，别让……”

半天之后，我的意识才回到我的身体里。是啊，我能够恨谁，恨我爹，可是从某种方面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被害人。恨我奶奶原来我是恨的，可是现在我再也恨不起来。她好像也没有错啊！那么要恨的人应该就是那个给我们生命的人——我的娘，可是娘又有什么错，她为此付出的代价还小吗？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就是那个生了我们，却一天也没有养过我们的人。

是他的不负责任，才让我娘走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这个人，到底是谁。我问我爹。是的，如果说我原来对我爹还有一丝成见，那么现在我对他只有愧疚。当年他在外面挣钱了，兴冲冲的回来接我们，而我却拿着一把锄头把他还赶走了。在我看来，他以比那个人强上一万倍。起码，在他心里他是真的把我们兄弟当亲人，当儿子看的。

在我的字典里，当然我没有读过书，不应该这么说的。在我的底线之内，有恩必报，有仇也是要报的，这个人，这个仇我肯定会报的。

“爹，那个人是谁。他是做什么的。你告诉我，就是你不说，我回去也能知道。”

“他原来是学校的一个老师，他叫向明举。就是他见你娘长得乖，于是就天天往咱们家跑，谁知道有一天他救把你娘……”我爹现在说起来还是一脸愤怒。

向明举，这个名字从今天开始就被我刻在了心底，迟早有一天我会向他算一算这笔帐的。我会为我娘，为我们兄弟讨个公道的。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来，今天吃团年饭，咱们好好的喝几杯。”我故作高兴的说。

弟弟妹妹还有弟媳妹夫，看到我已经恢复过来，也很高兴的喝起酒来。这一次，我喝酩酊大醉，这是第一次喝酒，也是我第一次大醉，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光打开了我的心结，也让我真正的明白，一个男人应该干什么，不应该干什么。我不是爹的亲生儿子，但是，我发誓，以后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一定要让他过好每一天。让他的晚年幸福快乐。

腊月二十九我们一家坐上了回老家的汽车。这次，我们带的东西也比较多。毕竟，老家还有四个叔叔，和他们的孩子们，还有那些帮助过我们的隔壁邻居。过年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我们一家七口在我们的村口下了车，也许是近乡情怯吧，我爹已经快三十年没有真正回家，我们兄弟也有好多年没回来了，村里的一些小伙子小姑娘都不认识了。

我们经过我以前爹输了的房子。爹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房子，现在住着的却是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我们也一样，当年，就是他把我们兄弟俩赶出来的，就连锅都不让我们带走。这个人，我是特别的恨。

“爹，咱们走吧。”看到爹浑身颤抖。

“好，咱们走，大儿，这是爹做得最混蛋的事情。我……”

“不要紧，我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的。现在咱们把这个年好好的过完。一切都等过完年再说。”我扶着爹的手说。

到了大伯家。伯母正在洗团年的菜。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陌生人。“你们找哪个？”

“伯娘，我是叶强。我们回来看给过年哪。”

“叶强，是你是叶强，这些年你们都跑哪儿去了。”伯母对我们兄弟还是蛮照顾的。有时候也会给我们送一点吃的。只是自己家里孩子多，也没办法完全顾着我们。

“嫂子，过年好。”我爹张了几次口，终于喊了出来。

“你是老三？”伯母看了半天，还是认出来了。

“老大，老大，快出来，你看看谁来了。”伯母大声的喊着。

“喊魂呢？”正在看电视剧的伯父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出来。楞住了，这些穿着像城里人的人，怎么在自家院子。大伯父心里也纳闷。

“老大，我是老三啊。”我爹走上前说。

“啪”一个巴掌打在爹的脸上。

“你还有脸回来啊，你……你这个畜生……你赌钱把房子输了，让我两个侄子在土窑里住了十年啊，你却一个人逍遥快活去了。老娘也不管了，你现在还回来干什么呀……啊”伯父一边打，一边骂，一边哭。

“大伯，我是强啊，还有坚儿也回来了。”我大声的说。

“我的两个侄儿也回来了？”大伯父仔细的看着我们哥俩。

“嗯，我们还带来了，你的侄媳妇和侄女侄女婿。”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到屋里烤火。看在两个侄儿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了。快进去吧。”

“三儿，快去把你的几个叔叔们都叫过来。”大伯父对着屋里喊道。

“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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