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咏蜷缩在墙角,脸色惨白,目光呆滞。
她死死地盯着小圆桌上的花瓶中的菊花。
在她眼里,菊花不再美丽,她眼里的菊花现在正像游戏bug一般,是一团抽搐着的像素。
它扭曲着,不断地扭曲着,更刺激着李咏的神经。
李咏的头愈发痛起来,她不再想下去,将头靠在墙上,闭了眼。
她不想看见“世界的bug”。
她不想看见真相。
从大一刚开学开始,李咏就开始变得有些抑郁起来,她就像变了个人——原本开朗的她,现在却异常悲观;每每看到热闹的街市或其他美好的事物时,脸上却总露出惋惜的神情;她的记忆力变得很差,常常忘记很多事情;她开学第二周之后就一直呆在家,再也没上过一天学;她常常会说一些诸如“如果能一直这么平静就好了……”“多好啊,旧时代的一切,多好啊。”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周边人都说她的精神有点问题。
父母也一直很担心李咏,特别是她最近精神状态变得尤其不好。
他们跟李咏商量过带她看医生的事,但她只是淡淡地摇头:
“他们不会明白,也无法理解……都是徒劳的。”
但随着她的症状越来越严重,父母只能强行带她去精神科,她也没有作什么反抗,只是轻轻地点头。
她的内心感到有些可惜,毕竟要是真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就不能天天看风景了。
“你认为自己悲观吗?”穿着白大褂的精神科医生面容和蔼,面带微笑地问道。
“是的。”
“你觉得这种悲观有原因吗?如果有,可以说说吗?”
“或许是太过思念了吧。”
“思念什么呢?”
李咏看着窗外的蓝天与白云,轻风般淡淡道:“地球,人类,所有的一切。”
医生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他见过很多抑郁的人,听过无数个抑郁的理由,唯独这一种,他从业10年从未听过。
“为什么思念它们呢?它们一直都在啊。”
“很快就不在了。”
“是吗?难道有人会毁掉它们吗?”
李咏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敏感。
“严格来说,不是人。”她很快平静下来,说话的语气仍然像以前一样,淡淡的,轻轻的。
她说话一直是十分平静,且声音很轻,在她的脸上很难看出什么波澜,即使是他这种业内顶流也无法在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医生看着李咏,忽然觉得她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心理咨询最后结束前,他把他的名信片给了李咏,李咏接下了,名信片上印着两个十分显眼的字:王冶。
对于这个名字,李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才没有爆发。
诊室外,父母正焦急地向医生询问女儿的情况,她就静静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木木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脑子里只剩那个医生。
是啊,对于他所做过的事情,她可谓再熟悉不过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阴了,而且下着雨。她没有接过母亲递来的伞,只是自顾自地走入雨中。
她张开双臂,享受着雨点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她看见天上的云正扭曲着,就像家里那朵菊花一样。她不想理会,于是像之前一样闭上了眼。
但她心里很清楚,梦将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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