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_逃出生天

贾斯汀：这时机把握得也太好了！如果巴尔克他们稍晚一些，或者那个吉约的怒气更旺盛一点，我不可能全身而退！

那些被关押太久的精灵，几乎全员跑出了毕生最快的速度，早把贾斯汀落下很远。当银色机器人逃至离出口最近的房间时，迎接他的仅有一地东倒西歪的空箱、昏迷不醒的杂兵、纷乱重叠的脚印，和色彩斑斓的残余精灵能量。

体内燃料箱的容量标注指针越来越接近“零”刻度线。可是，全部带有“机油”字样标签的储存罐，都徒有薄薄一层空壳，内容物已被搜刮得干干净净。贾斯汀略微扫兴地掷开最后检查完毕的一听空罐，被迫忍耐机体内部“哔哔”不断的“燃油待补充”的提示音。

不过，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虽说死区霸占的记忆存储单元直到现在也不能疏通，但既然暂时摆脱了海盗头目的掌控，银色赛尔的发挥空间顿时开阔好几倍。积压于心智中枢的阴霾逐渐开朗，如同面前的小室，即便唯一的窗户覆满灰尘，仍足以透入适量的日光，行动目标和眼前阻碍均看得一清二楚。

贾斯汀：等着我，罗杰船长！

囚室上方的露天场地，并不比逼仄的牢笼宽敞多少。奇形怪状的楼栋挨挨挤挤，它们别扭地尽力压缩自身体积，生怕蹭坏互相接触的表面，也只勉强腾出刚好允许行者单向穿梭的羊肠小径。贾斯汀头也不回地奔跑前进，屡屡与粗糙的石墙刮擦、碰撞，却来不及处理新添的划痕，一心只想快速逃离海盗的势力范围……

贾斯汀：慢着！

银色赛尔突然急刹，差那么一点点就把显示屏磕在裸露的石砖上。闪现于思考回路的重大拐点逼迫贾斯汀停下脚步，梳理现下的情形：

贾斯汀：我就这么一路走到底，正确吗？

在垃圾场，他半信半疑地接近机械老城，不承想竟然踩到渗漏的油污，悲催地跌下峭壁；在锅炉房，他心怀希冀地爬进通风管道，谁料到居然误闯恶徒的老巢，倒霉地落入虎口！在囚笼外，他又不顾一切地沿着狭窄的巷道执意前进……这样做，对吗？

在这条短略的逃离之路的终点，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与贾斯汀熟识的罗杰船长？或者技艺高超的机械师？不，恐怕会是更加凶残的拦路虎！

贾斯汀：凭我这蠢笨身手，去救船长？也就只能想想了……唉！

“噗滋！”

贾斯汀：什么鬼！

凉意从脚底板袭来，仿佛游蛇缠身，迅速蹿至整条腿的零部件。受惊的贾斯汀一个激灵跳开很远，好半天才意识到，不过是一座阀门损坏的水池满溢到了地面上。因常年潮湿而丛生出浓密的绿色苔藓，蓄水池在白墙红锈包围之下格外显眼。水龙头严重弯折，过量流水从断口喷涌而出，超出固有容量的污水恣意流淌，濡湿了银色机器人脚下的砖块小路。

贾斯汀靠近水池，借助冰凉的水流冲刷滚烫多时的手掌，烦躁的心情一定程度上得到舒缓。清水掠过机甲裂口时会产生短暂刺痛，迫使他保持警惕，留意种种属于海盗追兵的可疑迹象。

贾斯汀：讨厌的海盗……我们机器人之中，居然有这样欺压生灵的存在，连带我遭受冷眼！

哪怕丢失了读取记忆文件的能力，贾斯汀也早已被滔滔不绝的冰雪精灵强制“洗脑”：锋芒毕露的银翼战士，惩恶扬善的光辉英雄，万众瞩目的赛尔模范……诚然，一旦有像他这般，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冒充”的，定会备受唾弃。

贾斯汀：是，贾斯汀是英雄，是大英雄。那‘我’呢？

贾斯汀：如果我的确是个冒牌货，发生这么大的骚动，真正的‘他’为何迟迟没有出面澄清？

贾斯汀：如果我真的是‘贾斯汀’……这位英雄赛尔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流水无形，轻拂刮痕满满的机械指节，意欲带去裂口缝隙间夹杂的污迹，却笨拙地触及裸露的导线头，引发赛尔一阵阵痛苦的战栗，便灰溜溜地沿着掌心纹理逃走，“滴滴答答”潜入深绿的蓄水池。

普普通通地藏身于群众间该多好，偏偏摊上这些麻烦……贾斯汀越想越出神……身边的这个世界，到底对自己开了个怎样无厘头的玩笑？

贾斯汀：谁？

虽只有眨眼一瞬，依旧被他捕捉到了：另一个银色机器人！就在自己面前！

贾斯汀起初以为是海盗，立刻摆出防御姿态，不料对方根本没在意他，一扭身飞速远离，消失于下一个转角处。银白机械体的动作幅度很大，绕弯时头部一甩，亮晶晶的“发丝”纷纷扬扬，在其身后散开一串模糊的青色残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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