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脏

“你是有心理疾病的人，你怎么有资格医治别人，决定他人的生死？”

“你就是个杀人犯的女儿，就是个怪物，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你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想到和你呼吸同一片天空，我连心都是厌恶你的。”

……

所有往日不堪的言论在脑子里循环播放，嗡嗡的响声让她心烦意乱。林时漾靠门坐下，双手伸起来抓住自己的头发，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想要敲打自己的头保持清醒，却只觉得无力，双手垂落身侧。

“呜…”林时漾忍不住呜咽出声，身体因为忍着不要哭泣而发生了痉挛，她疼得厉害却只能静静地坐在那里。

当她注意到自己带进来的玻璃碎片时，想法立马有了偏差。她拿起被她搁在地上的碎片慢慢靠近自己，就在要划破左手手腕的一瞬间，又被最后一丝理智所制止了。

林时漾将右手握成拳头送到嘴边，牙齿咬着右手食指弯曲的关节，尽力压制濒临失控的情绪。抽泣的声音一声跟着一声，右手手掌被玻璃划破的疼痛终是换回了她的意识。

林时漾啊林时漾，你可真是没用，没有资格活在世上，却连死的勇气也没有。

门外的宋亚轩在林时漾进了房间之后就一直在敲门示意林时漾开门。尝试了几次之后发现没有用，无奈之下只能拿出螺丝刀把锁给卸了。

当宋亚轩推门进来的时候，林时漾已经缩到了墙角处，她还在哭，哭的比刚才更厉害了点，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是她一直在克制。

宋亚轩走去，在林时漾面前蹲坐下来，他伸出手擦掉林时漾的眼泪，摸了摸刚才被林时漾弄乱的头发，温柔又心疼：“我在呢，想哭就哭出来，我陪着你。”

林时漾动容，抓着宋亚轩的衣服哭不再抽噎。宋亚轩一手扶着林时漾，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

林时漾的病情接手以来一直都是在好转的过程，上一次的爆发距离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本以为这项病例可以就此宣告结束，这一次的复发，打乱了所有的规划。

等到林时漾哭够，情绪宣泄的也差不多的时候她轻轻推开了宋亚轩。宋亚轩低头看她，她的眼睛哭有点肿，眼角还挂着泪珠，透过窗帘缝隙间的月光照在林时漾的身上显得可怜。

宋亚轩喉结上下滑动两下，一手松开林时漾拿起刚才顺带带进来的水递给她，“先喝点水。”

林时漾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开口给宋亚轩道歉：“小宋老师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宋亚轩有些讶异，他没有预料到林时漾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的。他微弯唇角，不在意地摇摇头，捻紧了林时漾身上还未脱下的风衣，语气温柔又沉稳：“不脏，姐姐不需要道歉。”

林时漾低头，本来已经安抚的差不多的情绪又突然上来，她有些哽咽，让宋亚轩好容易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发病了，我真的以为我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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