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放心她。也是,谁会相信养尊处优的小公主背后受尽冷眼呢?
她记得清楚,幼时她跟外祖母撒娇,但外祖母总是才陪了她一会儿就被旁人打断。她被外祖母愧疚的交给皇后舅妈,舅妈对她很好,常常给她吃御膳房新出的点心糕点,可舅妈身体不好,事务繁多,也陪不上她多少时候。
于是,在宫里的日子,她往往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花圃之中愣神。
所有人都喜欢她,但所有人却又都忽略她。
木夭夭早就习惯了,就是回忆起幼年日常,心里难免悲凉。
他们都说他木夭夭是小太阳,总能给一处地方带来光,因此就连封号都是与太阳星君有关的“书阳”二字。
可太阳落山了,还不是沟壑纵横。
木夭夭光脚踩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纹发出浅浅一道白光,她慢步上前,咻的一下就将窗户大开。
这动静着实惊坏了外头侯着的松韵花槿二人。
她们想开门进来,却又不敢违背木夭夭之令,只得提心吊胆的在门外彳亍。
过了半晌,她们终于被允许进。
两人迈着小小的步子前行,不敢大声喧哗,心里头都有些不安。
果然,木夭夭倚着贵妃榻上,双脚仍是踩地,莹白的脚趾稍稍曲着,整个人显得单薄脆弱。
松韵眼尖的瞧着她们离开屋内前生好的炉子里头的碳火尽数灭了,又看着窗户大开,这屋里头凉嗖嗖的,没有丝毫暖意。
木夭夭低声吩咐,“拿纱布来。”
两人才敢抬头,结果看见木夭夭搭在腰间的左手手腕有一道血痕,下手过于迅速狠戾,血珠还在滴答滴答。
她左手之下是一只染了血的玲珑八宝凤簪。
凤簪上镶着东珠,用极精巧的金丝扭成凤尾花之状,光泽盈盈,是她八岁生辰之日收到的贺礼,皇帝舅舅手底下最为亲近看重的臣子手持圣旨送来的,分量极重,一直是她的心头好。
旁人万万不敢沾染半分。
如今倒是方便木夭夭自戕。
“殿下,这是怎么了?心里难受可以同奴婢说啊。奴婢去做坏人,将他们赶尽杀绝就是,您千金之躯,要好好爱惜自个身子。”
“呜呜呜,殿下……何苦呢这是?”花槿吸了吸鼻子。
“殿下好生坐着别动,奴去唤太医。”
两个小女官你一句我一句的搭着,满脸的生气难过。
一个麻溜的关窗生火,一个转身就要起喊太医。
“不许去。拿纱布来。”木夭夭抬眼看向松韵,眼神中尽是惯有的威压。“不过小伤,何必惊扰宫中。”
“可是殿下,您瞒得住一时,瞒不住……”松韵还在犹豫
“本殿身边清闲的很,你放心,只要本殿不讲,你不讲,没人会知道的。”木夭夭招手让她过来,将伤口展示给她瞧。
伤口不算深也不算大,就是过于狠厉吓人了些。
“纱布给黎明那也送一份。”
“是……嗯?”
“昨个我去接他,他的动作不如往日灵敏,抱我上马的时候,声音也略显低沉。我还以为他是没睡好”木夭夭将手递给花槿,任由她拿手帕擦拭。
“但听丹赤讲,昨日晚上本殿的卧房之中有血糜之味,想是他换药时传出的。”
“他一贯好强,你准备些好的金疮药,炖煮些参汤,等会和纱布一块送去。”
木夭夭事无巨细,温声吩咐。“定不可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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