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赋（二十五）

蓝采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旁边那人捏着他的小手放在胸口上，身板躺的端正。大概是感觉到那人忽然坐起来了。于是睁开眼，一双浅琉璃色的眸子懵懵懂懂的看向他。

蓝采：……

蓝采：“放开。”

蓝湛紧握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

“手凉。”

蓝采愣了愣，拼命眨眼挤出几滴眼泪花，委屈巴巴的道：

“蓝二哥哥，你弄疼我了……”

稚嫩的嗓音软软糯糯。蓝湛闻声愣了愣，坐起身，松开查看那人的手。借着月光，只见那白色的小手腕被捏上一圈淡淡的红印。蓝湛心内懊恼不知觉劲用大了，一边心疼着又愧疚着。他拉起蓝采的小手，放在唇边吹了吹，柔声道：

“好些了吗？”

蓝采脑子一片空白，一愣一愣道：

“嗯……”

还没等他回神，蓝湛便伸手过去拉他躺下，给他掩好被子，再四四方方的摆正睡姿，闭上眼。

蓝采：……

片刻。

“蓝湛。”

蓝采忽然开口道。

“嗯。”

蓝湛没睡。他正静等着蓝采睡着了给他盖被子。所以蓝采没睡，他也没睡。

蓝采睡意全无。

“蓝湛，你给我讲故事吧。”

蓝采忽然坐起身，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歪过身子趴在蓝湛的枕头上。蓝湛睁眼，垂眸看了耳边人一眼，道：

“我不会讲故事。”

蓝采撇嘴，嚷道：

“我要听故事！”

蓝湛木了。

“我不管，我就要听！”蓝采歪身在床上打起滚。夜深人静，都入了睡，可蓝采愣是精神抖擞一哭二闹。蓝湛被他嚷嚷的头大，忙道：

“我给你唱歌。”

蓝采一个打挺起来，抱住他的枕头凑到那人身前：

“真的？”

蓝湛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然而停顿了几息，他便点头：

“嗯。”

蓝采拉着被子乖也巧似的躺下。眼瞅着天花板，道：

“那你唱吧，我听着。”

蓝湛捻了捻被角，沉默一会，便哼起了《问灵》。

这是他一生中听过的第一首歌，也是学会的第一首歌。那些年，琴声问灵，魂归何处，后来母逝，他习此乐问灵。但终，无果。蓝采心念着，心中的回忆也逐渐浮现。他忍不住去开始回忆起上一世的事。久渐之，竟这般睡着了。

蓝湛不会唱，只会哼。然而这哼一遍下来，睁眼看时，竟惊觉蓝采已悄声入睡。心里愕然同时，眉眼流露出片片柔光。他伸手，轻轻的给那人掩好被子，枕着月光躺下。

出奇的，蓝采今天没有踢被子。

蓝湛这天晚上睡得很好。早起练剑回屋。蓝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见蓝湛正站在隔间柜子的不远处。于是习惯性的翻了个身，嘟囔道：

“蓝湛。”

蓝湛闻声，疾步从房间跨入。入目，蓝采正睡意朦胧的抱着他的枕头，一张小脸睡得红晕晕的。身上的被子被他踢掉了一半，掩着半边身子。目色迷离。

窗外的阳光透过半透的纱帘倾泻在他的白衣上，蓝湛盯着他，看的出神。

半晌反应过来，忙道：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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