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明,浮光掠影。
长桥上,一身玄衣靠在雪白的石桥上,左手提着一坛酒。清风吹过他的鬓稍,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微微抬起望了望那天上皎洁的月,举酒,一饮而尽。
夜晚,微凉的风拂过他的长发,擦揉至黑色的衣袂下摆。忽的,那男子轻轻的笑了,饶有磁性般的嗓音低声暗哑着。左手轻轻一歪,坛中清冽顺着风迹倾泻而下,在银色的月光下跃动出一滴滴明亮的水珠。
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踏径而来。蓦地停驻在了身离三丈之远的位置,定定的看着月下酒浇的玄衣少年,流玉般的润泽将他的一身白衣衬托的愈发明显。与漆黑如墨般的青丝随抹额在半空中翻飞起舞。
玄衣少年没有回头,只是轻声笑道:
“泽芜君,你来了。”
男子的笑声很轻快,丝毫无了平图里的阴鸷,而充满了活力。可是那人再也看不到他身上少年独有的纯真与懵懂。直觉告诉那人,他变了。
白衣人蹙了蹙眉,轻声唤道:
“阿羡。”
男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许久,那清冽落尽的酒坛“啪”的一声摔碎在青石上,摔磕出一片片瓷碴。
“泽芜君。”
黑衣男子突然回头。
白衣男子的心抽搐了一下。
“不知泽芜君深夜来我莲花坞所谓何事。”
黑衣男子嘴角一勾,那嘴角肆溢着讥讽,无穷无尽的嘲讽。道。
白衣少年欲言又止,咬了咬唇。半晌,犹豫道:
“忘机他身体多有不适,阿澈他……”
“我自是知道这些。”
黑衣男子打断他的话。
白衣男子缓缓抬眸,是那人,还是那人。站在他面前。可是他又不是那人,那张惨白的面孔是那么陌生,那深邃的眸子在此刻冷若冰霜,再也没有了少年的温和与青涩。
不,这不是他。
可是,他又是他。
蓝涣颤抖的咬了咬唇:
“……阿羡……修习鬼道终会付出代价,有些事情不是你我二人就可以说了算得。此道更损心性,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论心性,还轮不到你泽芜君来插手。”
魏无羡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泽芜君此行前来若并无他事,那么劳烦请回吧。”黑衣男子漆色的眸子逐渐变得猩红,皙白的细指间萦绕着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戾气。倏的转身凌步欲要离去,而在这一瞬间,白衣男子拉住了他的手。
“蓝涣!……”
男子眸中的猩红猛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错愕与惊恐。
第二日,等魏无羡醒来时,蓝涣已经不见了。刺眼的阳光照在衣衫上。静悄悄的,四周没有人。他只感觉脑子混混沌沌的,眼前被刺眼的阳光一照,恍恍惚惚的。
忽的,他似乎是记起了什么,心下多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同时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恼火——
蓝涣!蓝涣!
好一个世家公子榜第一,好一个蓝家家主,好一个泽芜君!
坐在地上,他感到有些累,歇息了一会儿,顺便正了正衣衫。直身要起时,身上被硬邦邦的地面咯的发麻,又迫他坐回了地上。自个恼着,又试了好几次,他根本就站不起来。蓦地,一阵脚步声从树林子里响起,定了定神,只听得江澄的喊声:
“魏无羡!”
魏无羡神色一喜,忙坐在地上挥着两手大喊:
“江澄!”
喊了出去,一想,又不对。
不对啊!这要是让江澄看见他这般模样,这……
心内猛地惊了一下,然而已经晚了,那阵脚步声已经往他的方向转移过了来了。情急之下,魏无羡鼓足了劲儿,二话不说扭过身子,一个猛跃蹦进了水里。
“哗啦”一声,一片水花溅在了他刚才坐过的地方。
“魏无羡!魏无羡?”
江澄闻声,连忙跑来,看了看那转眼间便恢复平静的水面,什么也没有。却是怪了,方才明明听见有水声的。江澄看了看四周,便转身,离去了。
魏无羡听到那脚步声渐渐远去,一个猛头从水里蹦了出来。
乖乖,什么时候他也这么做贼心虚了?
幸运的是江澄没有下水去找,也没再回来。魏无羡干脆拍拍满身的水,一溜烟从另一边跑出去了。
街上,车水马龙,人群熙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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