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绝（五十九）

晚风渐渐入夜，忙罢一天，该是属于新郎和新娘的时候了。

宗主房内，原本素洁的墙壁此刻已挂满了红色的纱幔。一位嫁衣如火的人儿静静的坐在床上，玉白的手攥着下身衣摆，静听着窗外的细风吹落月光，晃的腰间银铃轻响。

那人缓缓低首，摩挲着腰间的清心铃，其上精致的花纹细刻了一个“湛”字。

他紧握着，不再弄丢了。

正想着，忽的门外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红衣金冠推门而入，带进屋内一片清香。

床上那人打了个激灵，一双玉白的手不知所措。

可是进来的那人握住了他的手。床上的人儿一惊，抬起眼睑时，头顶的盖头便掀了起，映在一双惊诧浅眸里的，是一张无比熟悉而俊冷的脸。

“阿湛。”

那人笑了。

“阿澄……”

床上的人儿略有羞涩，抿了抿唇，吐出两个字。

那人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江澄伸手，轻扯下蓝湛的抹额。

那红艳欲滴的锦缎在他手中交叠，然后扬手，系在了蓝湛的一小缕发丝上。以茶代酒过。

那红色的纱幔缓缓落下，清风徐徐吹落，明光一闪，熄了烛。

翌日晨，辰时起。蓝湛睁眼时，身旁只剩一个空落落的枕头。江澄的外衣搭在红绸被上。蓝湛睡眼朦胧的看了几眼，便又乖乖躺了回去。

好处是他不用按点起床了。每日被江澄养的油光水滑“白白胖胖”的，天天不用早起床。不好处就是他现在不想动也没法动。

蓝湛把脑袋埋在被窝里闷着声。

房门被推开了，江澄悄步走了进，轻声道：

“阿湛。”

蓝湛不出声。

江澄轻笑了笑，坐在他旁边，拢起他的长发。

黑色倾泻的尾梢处，编了一个轻而巧的发辫。用一根紫色的发绳系住，绳尾处挂着一个小小的银铃。

“该起来了。”

江澄撸了撸那小辫，柔声道。

蓝湛探出脑袋，一双琉璃色的眸子紧盯着他，却不说话。

江澄大概是知道什么缘故了。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一双手隔着被子游至蓝湛腰间，轻轻按揉着。

消磨了近一个时辰，蓝湛这才慢吞吞的从被窝里爬起来，跟在江澄身后去给父母敬茶。

江枫眠和虞紫鸢早已在屋内等着了。紫衣妇人坐于床边剥着莲，江枫眠便在一旁帮他。柔柔的日光倾泻着，二人身边竟营造出一种安谧的美好。

没有言语，却足够浪漫。每个人脸上都是微笑着的。

蓝湛跟在江澄身后走了进。虞紫鸢心下是对这个儿媳颇为满意的。夫妻俩敬过茶后，她便放下手中饱满的白白胖胖的莲子，伸手整了整蓝湛的衣襟，平和道：

“湛儿可还舒服?江澄那小子可还老实？”

蓝湛面色微红，抿了抿唇道：

“阿娘，阿湛很好。”

“好便是。”

虞紫鸢应着，笑了。伸手往桌上拾起一颗，往他手里塞了一粒莲子。

“当年我嫁给你爹的时候，便在这片莲塘里种下了一株莲花。今日便与你一同，云梦江氏几百年的风俗，这可是福意呐。”

一旁的江澄眨了眨眼：

“阿娘，我怎么不知道？”

“笨蛋，那时你姐姐都还没怀上呢，你知道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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