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灾乐祸与旁观者

第二天中午，塞勒涅才终于空出时间，准备好好欣赏从威廉·斯达维那里得来的书。

她大抵翻了几翻，这是一本诗集，文笔拙劣，作者的名字的部位还被磨损了，显然不具备任何鉴赏与实用价值，不过既然是用塞勒涅的母语写的，就值得她拼了老命搞来。

阿比盖尔死后，她便是这世界五十二赫兹的鲸，这本书、加上先前抄到的，是深海里唯一的回响。

可惜塞勒涅一向和宁静生活偏离，没等她看完前言，就得到韩吉·佐耶预期激动的出庭通知，以及一扇濒临坏掉的木门——她房间门框的，或者说曾经在上边。

它或许也应该被淘汰了，但现在还命不该绝，至少不应该被韩吉推坏。

艾伦·耶格尔即将受到法庭的审判，就像她曾经算计斯达维家族之后必须走的场子一样。

塞勒涅相信调查兵团不可能放任一个可以变成巨人的人形武器，但在看见庭上的利威尔时，某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不过她还是低估利威尔了。

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下，无论是塞勒涅·阿卡迪亚，还是塞勒涅·阿克曼，通常来说无疑会保持一个昏昏欲睡的颓废状态——尽管她是站着的，但如果仔细观察那对瞳孔，还是能看出来其中微妙的扩散。

简言之，如果没有特别大的动静，塞勒涅都会发呆消磨时间，神游内容从晚上吃什么到恶的起源与共情缺失之间的联系，都有。

直到她听见两个声音。

皮靴与皮肉撞击、以及牙齿落地的清脆响声。不，前者虽然算不上清脆，不过足够响亮。

受害者被一米六的男人蹂躏的毫无还手之力（本来就没有），冰凉的金属柱定他在地上，原本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被越来越多的伤口点缀。

小个子男人正义正言辞（好吧，这么说可能不是很贴切）的威胁法官和宪兵团、啊对了，还有城墙教的蠢货们，只要好好描述在墙外看见的东西就够了，根本不用添油加醋就能吓死没进过巨人的家畜们。

塞勒涅很清楚的看见，三笠·阿克曼的脸已经比碳还黑了，如果不是她旁边的爱尔敏·阿诺德死死拉住她的胳膊，或许今天的法庭上还会有一场精彩绝伦的阿克曼战争。

尽管明知是苦肉计，塞勒涅还是忍不住汗颜——当时没有被利威尔在阿比盖尔面前暴揍真是太棒了。

塞勒涅不动声色的往前上了一步，似乎在打量从这个高度栏杆直接翻下去会不会在落地的时候有些尴尬。韩吉先前给了她“如果利威尔太过分的话就拜托你唱一下白脸”这样的建议，现在看来，如果自己真的跳下去，恐怕会被一起揍吧。

韩吉显然也没料到这样的结果，脾气无常的小个子下手实在是狠，如果不是知道艾伦长出了断掉的手臂，现在光是他肚子上挨的几脚，就够常人入院十天半月了。

所以，塞勒涅最终打消了翻下去的念头，她平静的闭上眼，等待酷刑结束，嘴角却不合时宜的挂着幸灾乐祸的丑恶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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