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客厅的灯亮着,四下无人,林惊举将柳枝放在桌上后正要走向卧室,翻箱倒柜的声音若隐若现。
走廊没开灯,书房和洗手间的门开着,但都是黑的,林惊举怔在原地,蓦地觉得阴森可怖,生命垂危,进贼了,文化建设又漏了一个人。
电视上家里进贼孩童被被害的案例呈现在林惊举脑子里,清晰而瞬息万变。
沙发上没有家母的书袋,桌子上没有家父的茶杯,林惊举心想,家里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俩万三的柜子?
不,搬不走。
声音停了,林惊举突然想到家母说:“你是我们家最宝贝的人。”
好强的危机感,这就是天意吗?!
林惊举瞧了眼桌上的柳枝,嗯,纵使我积德十年有余,淡泊…哦不,每次拒绝别人的示爱他们都很难过的样子,造孽啊,是他们找我的事啊!
我又不认识他们……难道是秋笙?
可我们现在还是好朋友啊!
佛祖把我的法力还给我啊……算了,认命吧,先死后死都年轻,所谓天道,真是可怕可怖可……恨啊!
林惊举还是以原本的动作僵在客厅,许久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不敢动,想着贼人直接给自己一刀是不是应该摆个体面点的姿势。
书房门里走出一个大高个,从走廊逐渐清晰起来——林画时。
试问道哪里毕业的小偷会开灯,问林画时右手拿着的一打薄薄的白色宣纸是什么时候买的!
林画时突然迎上林惊举的视线,一开始是无情的浅灰色眸子,瞪的老圆,似是看到了他便充满了戾气,让林画时不敢移开视线,四目相视。
“回来了啊。”
林惊举的瞳移到林画时的右手上,私藏的,“什么时候买的?”
林画时镇定自若地走到桌前:“什么藏不藏……一直在书房放着的,你,你没看到而已……”
林画时:“哎,你把柳枝折下来了?”
那沓宣纸白的有些发黄,看着软柔,重要的事林惊举没见过,他无心追问,背着书包走向房间:“捡的。”
放好书包又回了客厅,刚刚那沓宣纸放在了桌上,林画时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有点心虚的说:“你要养水里的话只能活个四五月,到时候枯了就没有下一个四五月了昂。”
就是说早晚得扔,为了避免结果而省去开始,林惊举想,四五个月后春夏结束了,足矣。
这功夫才想起来要怕晚了柳枝就焉,正看着桌中间的透明瓶子,以为装满了一片竹林,离也种的。
林画时不甚正经的说:“看来烟灰缸有用处了。”
你死不死?
“哈哈逗你玩的,你爸好歹也养玫瑰十几年了,等着,我去买罐子。”
林惊举:“你为什么不上晚自习?”
说这话时林惊举心里仇怨之气还没消,语气里入了六分,但林画时突然振奋了,“你们考试的那天是情人节!”
“没给你妈准备礼物,我回来给她写点东西。”
说实话,这只是林惊举记事以来第三次情人节见他的家主写东西给母亲,每年有俩个情人节,像林画时这种已婚幸福人士,每年有十几个情人节,更多时候是送丹青小巧玲珑的物件……和犯贱。
腹中有墨了,骚年。
林惊举说:“我去买。”
柳枝摆在林惊举房间的柚木桌边,十点半他看着《杜甫的五城》,右手边手机屏幕显示班长发来一条消息:【没有,去外地回来的时候封路了而已】
偏偏你信了,才有心询问。
活个四五月,从新出到茂盛,和夏天一起结束了。
枯败的过程就是人逝后尸体融土,倒像林惊举所求的。
睡前他想,不知什么时候逐渐变了性格,歇斯底里,一夜无梦。
因为顺路,离也和霍记醉一起走了夜路。
九点末步行街,店铺还有大半亮着灯,走进步行街往下再出口即进入了小区,离也无话,霍记醉一路上想着要不要搭话,要怎么搭,试卷的题今天老师讲了,自己理科还行,问文科吧让他们走着无中生有查书不太好啊。
因为有些路灯坏了,亮着的地方断断续续,有些事情霍记醉脑子转不出来,打算和离也一样走着走着就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步行街的出口里,单个别致的男人正坐在一辆银色的小电动车上,看着俩个少年进入视线,不觉技痒。
霍记醉和离也蓦地怔愣在原地,不多时觉得眼睛辣辣的,眨了两下。
那个男人的头顶着绿色杀马特,这就很致命,右手摩挲着左手指,涂上了黑色指甲油。
十八、九岁的样子,晚上很冷,霍记醉离也都穿着秋季校服和半绒的无帽卫衣,他却着一件黑色短袖,露出了手臂上不大不小的花样纹身,一条黑色紧身裤。
一双……霍记醉从未见过的黑色皮鞋,很尖,和他人一样,贼眉鼠眼,见到霍记醉和离也脸上就挂上了笑,把眼睛笑没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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