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之后（中）

帝书躲开他的视线，用另一只手拿起酒杯，仰头饮罢。

那人一直没松开她的手，像是执拗地在等一个答案。

最终她叹了口气：“嗯。”

“借酒忆人，又有重重心事，酒不醉人人自醉。”那人笑道，“既然酒无定性，不若我们换酒来喝吧，酒味不同，也就不会借酒伤怀了。”

帝书有些狐疑地问：“这样也可以吗？”

那人点了点头，松开了她的手，回去斟了一杯。

然后他站了起来，拿着那杯酒，走到她的身侧坐下，示意她张嘴。

帝书闻言照做，而他身子微微前倾，将酒送到了她的口中。

入口确实不再辛辣苦涩，而是带了点酸的、清爽的甜？她有些形容不出来这口中的味道，久品之后，甚至还有些甜得发腻。

“啊，确实是好酒。”她不由赞叹道。

“那姐姐也给我斟一杯，让我尝尝你心中酒的味道？”那人见缝插针地提议道。

帝书点了点头，她拿起桌上的酒坛，也给他斟了一杯。

那人饮罢，面上微笑的神情都有些维持不住了。他艰难地把口中酒咽了下去，这才说道：“醉东风那样香甜的酒，换了姐姐这苦涩至极的酒，我可真是亏了。”

帝书狡黠地眨了眨眸子：“那是你说的要换酒喝，不能反悔呀。”

“唉。”那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手上动作却没停，这就又给她斟了一杯。

帝书很喜欢吃甜的东西。

上次的桂花清露已是她所品尝过的酒中难得的甜酒了，但这次那人倒给她喝的醉东风却更是甜腻，几杯下肚，她已觉得有些飘飘然了，好像置身于云层之中，被柔软的、如同棉花一样的云朵裹住身体，被清风惬意地吹着，舒爽极了；又像浸润在蜜罐之中，不能钻出，也不愿钻出。

她面上染上了几分酡红，一双纯黑的眸子里也酿出了甜蜜的酒意。在她与那人的互相换酒之下，这坛酒很快就见了底，于是她笑眯眯地再次打了个响指，数十坛酒便出现在了她和他的面前。

那人也有些醉了。帝书心中这苦涩辛辣的的酒，后劲还是挺大的，他的手肘懒懒地支在桌子上，连眼前的景物都有些重影。他在给她斟酒的时候，没看清她嘴的位置究竟在哪，喂给她的酒有些顺着她的红唇顺着她红润的面颊，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浸湿了她月白色的里衣，不过两人都没意识到这些。

“这样也……太费劲了。”帝书笑着说，她的舌头都有些迟钝了，说出的话也是含含糊糊的，“不若直接拿酒坛……来喝吧。”

“嗯。”那人慵懒地应着，沙哑的声音将语调拉得很长，像是在人的心头上挠痒痒。

她拿起酒坛，可却有些拿不稳，摇晃着要往那人嘴里倒。

然而她的手软了一瞬，那坛好酒眼看着就要落下。

那人勉强还反应得过来，他支在桌面上的手伸出去抓住了那坛酒，帝书被这一出吓得，也有些从刚才那飘飘然的感觉中跳脱出来，伸出一双手捧住了酒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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