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麓已经进了宫门。
祭殿在宫门的东北方向,还有一段距离。
宫中有士兵在巡逻,所以他不可能像刚才在内城那样飞檐走壁了。
于是君麓索性迈开了步子,向着祭殿的方向跑去。
当帝望听到他道歉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君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
不对劲。
帝望已经到了殿门处,忽然折返回来。
那个宫女,有问题。
帝望放眼望去,只隐隐看见宫女袖口之中,有什么东西微微突起。
她眼神一凝,下一刻她就远远瞧见那宫女已经缓慢地从袖中掏出了匕首。
因为那宫女离东陵帝离得太近了,所以东陵帝根本来不及防备。
那绿衣的宫女,含着热泪,迅速抛下丹药,双手抬起匕首便刺向了东陵帝。
再下一刻,帝望瞬间移动到了东陵帝面前,为他挡住了这宫女用尽全力刺出的一剑。
帝望没有来得及保护自己,她曾经跟开国皇帝定了血契,保护君氏皇族,她必须得竭尽全力。所以她当她看出这宫女的目的之后,她首要所想的便是保护东陵帝。
尽管她并不喜欢这个整日与丹药为伴的帝王。
……
“帝望…?”
“师傅…?”
君麓站在大殿之中大声呼唤着,却没有一个人来回答他。
死一般的寂静。
帝望她……到底去哪里了?
君麓忽然便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决定在附近去寻一个宫女问问。
……
绿衣宫女的眼泪,滴在帝望的面颊之上,刺得她生疼。
帝望此刻才觉察过来,原来她刚才感到的,滴到她身上的东西,就应该是那宫女的眼泪了。
可是她现在也被那宫女伤的极重,那一刺,直接贯穿她的心脏。
她虽然是剑灵,但身体却还是人的身体。
殿中宫女的尖叫声,东陵帝的震怒声,在她耳中全部都化为一片模糊。
帝望摸着帝椅,缓缓地站起来。
不知晓什么时候,那行刺的宫女已经含着泪吞药自尽。
而现在东陵帝,从帝座之上起身,对那些闻讯赶来的武将,一顿训斥,下令斩首了好几个太监宫女。
刺人者,含泪自尽。
被刺者,毫不留情。
帝望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这一出闹剧,忽然觉得很累很累。
她不知道从自己的胸口已经流出了多少鲜血,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看到了么?”不知道走到哪里,她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手握住,“有什么感觉呢,帝望大人?”
清冽的男子声音,是国师。
帝望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她现在只想回到祭殿去,去看君麓练剑的身影。
她甩开国师搀扶的手,却因为站立不稳,又差点倒了下去。
国师无奈地扶住她。
“让我走。”帝望努力维持着清晰的视线,直视着国师的眸。
“你清楚你的情况。”国师温和地开口道,“你走不出去这个殿门。”
帝望沉默。
是的,她知道他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她的人身,这次估计是保不住了。
可是为什么,她总有点不甘心呢?
是因为来这一趟,还是没能帮到那狐妖的儿子么?
……
“帝剑大人,一个时辰前去黄尊殿去了。”
询问了无数宫女,总算找到一个知道帝望去向的。
黄尊殿么?
君麓垂下了眸子。
他现在的地位……怕是进不得那里。
只好先去那里,等着帝望从里面出来了。
君麓迈开步子,继续向黄尊殿的方向而去。
……
大殿之上,帝望的身体之中,经脉已经寸寸崩断,大量的鲜血从她的胸前流了出来,她却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国师。
“真是狠啊。”国师温声开口道,桃花眸眯了眯,“一个宫女而已,用的匕首居然也是下过咒的,看来这一定是要置陛下于死地了。”
帝望默然无语,她忽然回想起那个宫女热泪盈眶的面孔来,忽然觉得也许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可是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现在宫女已死,无法定论。
而她,即将失去化为人形的能力,在此之前,她一定要找到君麓,给他交待事情。
不然那个惶恐不安的孩子……没有她的庇护,以后会怎么办?
“扶我离开这里。”帝望冷硬地开口道,“马上。”
“去哪?”国师微笑问道,“找谁?”
帝望努力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侄子。”
“不必去了。”听到这一句话,国师眼中地笑意却更浓,“那孩子,现在正在这大殿之下候着。”
“你说什么!”帝望一瞬间只感觉晴天霹雳,她使足力气揪住国师的衣襟,嗓子沙哑地吼道,“谁叫他来这里的?!”
那个孩子……他怎么能……怎么能……
“这件事情即使被封口得很快,但还是被传开了吧。况且殷笙不是跟你说过要放手么。”国师叹了口气,使了几分力气掰开帝望的手,“罢了,我带你去见他。”
说罢便使了身法,将帝望抱起,快速地离开了黄尊殿。
“别——”帝望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想让国师停下脚步,然而已经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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