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如此

“怎么了？”女子略有懵懂地问道。

男子却已经开始收拾起来了：“快点走罢。许是这里雪大的缘故，这山洞怕是呆不住了。”

女子点点头，两个人一同出了洞。

见到小主人出了洞，远离了潜在的危险，它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虽然是深夜了，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彻夜赶路罢。”男子看了看还在不断掉石子和雪水的山，眸光微深，转过头却看不出一点表情地道。

它闻言费劲地从雪地里将腿伸拔出来，可大概是太久没有走动的原因，此刻竟然是一动不能动。男子见此无奈地摇摇头，对着它道：“你这样走也走不成，不如就在这里待着，大雪过后你再驼着货物回家。我们先回，给你去取担子来。”

它眸子眨了三眨，表示同意。

“那么，我们就先走了。”男子摸摸它的头，“你自己小心点。”

它用鼻子轻轻碰了碰男子，示意他快些走。

男子便什么也没有说，牵着妻子，很快便消失在风雪之中。

它一动不动地在风雪之中站着，仿若雕塑。

直到——

那山洞忽然一阵剧烈晃动，皑皑白雪从山上落到它的脊背之上，数不清的石块砸在它的身上，无尽的寒冷将它淹没。

雪崩。

在冰寒之中，它眼中的光亮忽然便熄灭了。

小主人啊，你们快些跑啊。

俺……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它缓缓闭了眼睛，牛眼下蜿蜒两道泪痕。

白雪之下，碎石之中，有一头倔强的牛。

至死之时，依然挺立。

……

花镜本是有些生气的，听到这畜魂的故事后也不由叹了口气，垂下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黯霜却道：“所以你想看看你的小主人和夫人到底有没有从风雪之中逃出去？”

畜魂挠了挠头，道：“对，是这样，没错。”

黯霜看了看花镜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笑了笑，对畜魂道：“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你若是想看的话，不必镜儿施法，我可以帮你。”

“黯霜姐！”一直低着头的花镜突然抬起了头，急声唤道。

黯霜微笑：“怎么？镜儿不愿？”

花镜脸上一副尴尬的神情，看看畜魂，又看看黯霜，终是点了点头，道：“是的。”

还没等那脾气暴躁的畜魂质疑她为何不肯帮它，从屋中的帘子后面，忽然传来一道空灵而虚弱的声音：“阿镜。”

“我们的事情，便不要麻烦黯霜姐了……”伴随着这温柔的嗓音，只见一双玉手推开了帘子，一个身着蓝裳白纱衣，坐着木制轮椅的女子，摇着轮椅缓缓出来，她的双眸很清澈，但是在里面，却没有神采。

花镜见她摇着轮椅从帘子后面出来，便急忙地迎上去，道：“月，你醒了吗？身子可还好？”

水月抬头，笑道：“自然，我听见黯霜姐的声音了，她在哪里？推我过去。”

花镜愣了愣，叹道：“好吧，依你的。”

花镜便把水月缓缓地推到了黯霜面前。

谁成想，在她们二人从那畜魂身旁过的时候，那畜魂却突然瞪大了双眸，一双牛蹄惊讶地指向轮椅上的水月，道：“水月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水月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问花镜道：“阿镜，这是……？”

花镜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还没等她开口，那畜魂便先叫上了：“俺是卢文小主人的牛！你还记得吗！？”

水月微微沉吟片刻，道：“原来如此……我自然是记得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花镜看去，道：“阿镜，你有事瞒我。”

“月……”花镜欲言又止。

“让黯霜姐见笑了。”水月却不理她，向黯霜道。

黯霜本在一旁笑着，安静地看着她们，此刻却被点了名。她眯了眯眸子，道：“并没有呢。我想，你还是应该与那畜魂先讲清楚，你们两人两妖一牛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罢。”

水月闻言，笑了笑，道：“也好。”

“毕竟，那可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你的主人卢文，还有他的妻子阿倾，不必说，自然是已经不在世上了罢……”

花镜闻言，闭上了眸子，移开了脸。

畜魂却极度震惊，又要说些什么。无数银线忽然自黯霜周身而起，直接将这倔强的牛束缚住，捂住了它的嘴。

畜魂大怒，转头看向黯霜。

黯霜笑道：“你便耐心听水月姑娘说罢，一会儿，还会发生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地看向闭着眼睛的花镜。

水月虽看不到这些，但也明白本应暴起的畜魂现在却毫无动静，不必说，那自然是黯霜的功劳，于是拱手道：“多谢黯霜姐。”

黯霜轻笑了一声。

放下手臂，水月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我便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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