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的声音落地,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
背后原本嘈杂嘶吼一片的混乱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个个都垂手提着刀驻足默然不动观望着这边的动静。
背后冰冷又热切的眼神让阿瑾默默咬紧了牙,紧紧地盯着面前互相凝视着的两人。
卷毛这家伙,一言不合就动手啊。不知道他真实的实力怎么样,还是期望他不要输得太惨,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啊不对,受到伤害的是我才对吧,会被那种突破天际的尴尬尬伤的才对吧,呃,但是我应该相信他吧,毕竟都是同窗,嗯,我应该要相信他的实力,在以前无数次的剑术练习中他可是松阳老师点名夸奖的弟子,他是不会输的,对,他之所以会出言挑衅是因为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即将给他们会心一击,让他们啪啪啪打脸。
阿瑾默默在内心握拳,坚定地点了点头。
‘卷毛,我相信你!’
似乎是意识到了背后像x光一样莫名鸡冻的视线,卷毛缓缓回过头双眼无神地抠了抠鼻,并向她弹出了一坨不明物。
那坨像是装有导航定位的不明物直直射向了某鬼,然后被其看都不看“啪”地拍到了一旁双手抄在袖子里看着大江一脸凝重的假发脸上。
半晌。
“啊嘞。”假发挠了挠自己的脸,“感觉自己刚才好像被谁打了一巴掌,是我的错觉吗。”
一旁的高杉默默瞟了眼他的左脸,没有说话。
“小鬼,在比试的时候走神可是不应该哦,”大江看到银时的举动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俯下身,手默默移到了刀柄上。
“咔哒”一声伴着清脆的刀出鞘的声音,他的手按在刀柄上没有再动,双眼盯着好像在状况外的银时,用低沉的声音道,“疏忽大意的话可是搞不好会受伤的。”
银时抬头看了看他,依旧是懒散的语调,“大叔,要教训小孩子的话回家教训去,阿银可是早到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年纪了啊。”
“而且,要小心的,”银时眼神微闪,俯身缓缓握住了挂在腰间此时因为不合身还摇摇欲坠的武士刀刀柄,“是队长您才对吧。”
“好胆量,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就是不知道这气焰,是不是和实力相——”
几乎就是瞬间,刀剑出鞘的刺耳的鸣金声划破众人的耳膜,原本还在闲聊着的两人仿佛说好了不约而同地同时握紧刀柄脚下迅疾地冲向了对方!
众人只看到面前两道灰色的残影,一声尖锐的冷兵器迎面相击的声音后,地面上一左一右隔了四五步距离出现了银时和大江相互背对着的身影。
“好快。”
“几乎都没看清。”
“他们两人的剑术已经到这种境界了吗。”
“后生可畏。”
周围默默站立着的观望的人群中不由自主传出了喃喃的感叹声。
而目光的焦点的两人,此时则依旧低着头站立着维持着一击后握着刀一动不动的姿势。
半晌。
“咔。”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银时手中的武士刀刀刃掉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一时寂静无言。
大家看了看断刃的银时手中的刀,又看了看完好无损的大江队长手中的刀。一时胜负早已各有定论。
仿佛浪潮一般都窃窃私语从背后传了过来。
“什么啊,到头来牛吹的那么大不还是不过如此……”
“我早说过了这小子不可能赢过大江队长的嘛……”
“五百日元拿来,你赌输了……”
“啊啊,我明明看好这个小子的,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所以说像你这样的眼光这辈子都不可能坐上队长这样的位置的,还是趁早死心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的,仿佛能听见他们内心大声嘲笑的声音。
阿瑾转头去看桂和高杉,却发现他们并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露出沮丧或愤恨的神情,而是依旧皱着眉严肃而深沉,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对于他们实力的否认加嘲讽。
胜负已判,校场上的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地蜂蛹到了大江身边。
而就在隔了几步的另一边,没有一个人环绕而显得落魄的银时只是蹲下身捡起了刀刃,懊恼地往刀身上拼了拼,“什么啊,这可是阿银刚得到的新刀……”
桂等人默默走到了他身边。
阿瑾将手搭在了他肩上,安慰道,“没事,不过是比试输了而已,我原本还预想过更丢人的场景的,现在这样的已经算是很好的结局了……”
蹲在地上还不死心地尝试着的银时听到这话猛地回过头,双眼蹦出了火花,跳起来一把掐住了阿瑾的嘴,“这算是安慰吗?但我怎么听起来这么火大?什么啊那副我已经很满足了的语气?!”
“你根本就掐不到我啊。”阿瑾朝后退了一步,做了个鬼脸,于是银时就变成了滑稽的掐空气的样子。
“你你你!”某卷毛气地吹胡子瞪眼。
最后只好又在假发的劝架中两方歇了战火。
银时可惜地看了看地上的刀刃,“啊啊,攘夷的第一把刀来着,只能去领一把新刀了。”
而另一边在四人组走了之后。
大江被众人围绕着,依旧维持着握着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姿势。
周围尽是对自己不加克制的赞扬和恭贺以及对那个少年的轻蔑和嘲讽。
而这一切他都感受不到,自己仿佛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里。
他的瞳仁抖了抖,手依旧紧紧握着刀柄。
他们不知道,但他自己知道。
他的右手,早已经没有知觉了。
但自那场比试之后大家的态度都变得很奇怪,那种明明不想却硬是要装出的谦卑的姿态,让人觉得很别扭。
而最让人奇怪的就是那日比试的赢家,大江队长。
阿瑾实在是搞不懂他每次看到银时时两眼放光般的表情,那表情似乎融合了“这个后生不一般”,“未来的国之栋梁”,“攘夷战争将来还是要交给他们”的这种莫名让人蛋疼的表情。
私下里阿瑾问了问银时他到底做了什么,卷毛回给了她一个挖鼻孔的表情加“我怎么知道,那个吧,别人常说的,脑部疾病。”
阿瑾又问了桂,桂的反应是,“真的吗?在下怎么没有发现?难道大江阁下终于慧眼识珠发现了我们这几匹千里马,我们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
“不,你不是已经在报效国家了么,再说你的反射弧和观察能力真的是小学级别的。”
高杉的回答是,“这种无聊的显而易见的问题就不用再来问我了吧。”
“不,很有必要啊,因为这几个人里就你最正常,最靠谱啊。”
所以,问了个遍,阿瑾仍旧不知道那天银时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动魄让大江刮目相看的事。
而几人除了每天在校场上挥汗如雨,这座名叫岚山的小城暂时还没有发生战事。
距上一次天人的袭击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当时为了和战斗力完全不成正比的天人手中拼死据守住这座城池,攘夷军共死伤了两千多人,而经过上次殊死的洗礼剩余的人数只剩下了一千六百多人。
而天人似乎并不想因为一次次攻之不下而就此放弃岚山,因为从偶尔不知名的传言道这片土地上似乎埋有什么对天人来说稀有的资源,所以这场拉力战可能还会持续很久。
但即使是一次次的攻打岚山也并没有被放弃,反而因为其难以攻占的名声而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天人休整的时间花的这么长,但是没有人放松警惕。
城楼上的岗哨一天二十四小时来回巡逻放哨,再有放出城外的探子搜索着天人可能的踪迹,整个复杂又规整的军队便这么有条不紊地运作着,等待着天人下一次毫不留情的攻势。
阿瑾此时呆在帐子里,默默望向掀开一角的帐子外的夜空。
身旁的卷毛等人早已睡去,个个由于炎热的夏季而踢开了被子睡姿乱七八糟,打呼噜的声音震耳欲聋。
她想起睡前三人聚在灯火前的谈话。
她知道他们尽力地在打听各方消息,询问那些被宽政大狱下了狱的人会被关在哪里。但那些人大都只是对此摇摇头,表示遗憾。只有一个曾经任过幕府低级官职的人对他们透露了他所知道的一星半点。
一星半点……
阿瑾望着遥远又清冷的夜空,皱起了眉。
“松阳老师,你会在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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