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泪盈

“现在放了她，她也活不了。”

还不如让我落下这一刀，她便就此死去。

“还不重要，同为神明，卖我一个人情怎么样？”

“哼……又是蜜尔失纱……”

也不见得她能保全自身，还这么喜欢管闲事……

……

……

  “……”白皙的手抚上暗红的光影，似是感受到强烈的注视，浸泡于暗红鲜血中的少年睫毛轻颤，睁开空洞的双眼。

  少年目光没有聚焦，仿佛早己溺亡其中……

  “那时的你，目光如此空洞，从未拥抱心愿。”

  温婉的女声自深海诉出，又归于遥远星辰……

  去听吧，听听那时尚且空洞的你在想什么……

  “……”

  本是平抚着的手微握拳，所谓记忆将他吞没，遥远的神明之言成了唯一的宿命。

  ……那时尚且空洞的我，在想什么吗……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可以正常的活下去吗……”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护住母亲的尊严吗……

  少年被浸泡于鲜血之中，意识愈发昏沉。

  “你从未感受过爱，也不知何为母亲，那时的你尽管失望透顶，也从未动摇其为母亲的名义。”

  你早就将她视作亲人，但所谓母亲才是制约你的人。

  “……这是我的记忆，”叶渠遮掩自己的目光，喃喃自语道。

  这是我第一次被她改造，名为人的我自此成为神造之物……

  我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嗯，我好奇你的前尘，所以读取了你的记忆。有些痛苦早已模糊，她每一次的注视你却铭记于心。”

  温婉的声音渐渐变化，比起怜悯，她似乎逐渐理解这个非人之物的心声。

  虽有暴力，但她的的确确是你前尘中唯一会关心你的人，只有她会在一次次的伤害后问你痛不痛，只有她会在失败之时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既然读完了，让我走……”

  无数记忆涌上他的脑海，他无法喘息，快被其淹没……

  捂住快要窒息的头脑行走，唯有踉跄的脚步与颤抖的语气证明他的痛苦……

  澈蓝的眼中满是翻腾的浑浊，理智与身体的连接快要被所谓的记忆切断。

  “抬头看看，”温婉的声音突然道。

  “……！”澈蓝的双眼缓缓抬起，却在哀嚎中瞬间呆滞，几百年前的惨烈仿佛重现在他眼前。

  ……

  “斩神的战役，让你失去了名为人的情绪，那之后，你便与人再无瓜葛……”

  最初是名字，后来是情绪……

  “……呼……”

  情景变幻无常，但每一刻都在刺激着他的头脑，深呼一口气，他再次抬眸。

  乌云吞没阳光，阴暗之下满是杀声与迸溅的鲜血……

  杀声震天过后，再没有凯歌……

  “……”

  尽管脚步踉跄，他依然熟悉的拔出长剑，目光朦胧之间，杀意指向那一人。

  “……这也算是，你对此身的回答吗……”

  温婉的声音叹息着什么，已然没有了神明的傲慢，杀了自己吧……

  “……”

  他的身体瘫下，腥红的鲜血自他的额头流下，痛楚也愈发清晰……

  不知是疼痛还是其他，一滴泪水自他脸颊滑落……

  明明已经心如死灰，为何仍然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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