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

昔日繁华的街市已然成为一片废墟，无数升起的黑烟在空中聚成一团，形成的阴影笼罩了希甘西纳区，如同不久前那体型高大的巨人从城墙那边探出头所产生的阴影，前者也令人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街道上横尸遍野，无数尸体被压在巨石之下，只有四肢露在外面，血迹飚的到处都是，血腥味招来了乌鸦，它们啃食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同时发出难听的叫声，声音在城市中回响，让整个城市如同荒芜之地一般寂寥。

街道中游走着一名某宗教的信徒，他没有选择跟随一旁逃命的人类，也不理会正在街道间觅食的巨人，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向着火海深处走去，嘴里边大喊着:“直到那一刻，我等遭遇不幸，灵魂极其贪婪，现在正如汝所见，我等因此在此地接受惩罚，贪欲的化身现身于此，我等贪婪灵魂之罪恶，昭然若揭。在此尸山之下，已无更痛苦之惩罚……”

一名少女逃到一个阴暗的小巷中，她靠着墙壁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她的惊恐使她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然而，这个小巷并不算隐蔽，她的头顶很快盖过一片阴影，她抬头看去，一个巨人如饿狼看见野兔般地看着她，后者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已经被巨人抓入手中，尽管她拼命求救，甚至对巨人说着它并听不懂的求情的话，却仍改变不了她成为巨人口中之食的局面。

人群的逃亡在进行着，巨人的屠杀却轻而易举。此时，整个城市中已经布满了巨人，人们似乎已无处可逃，随意一只巨人一低头就能看见一大堆聚成一团逃跑的人类，而它们则只需做拾起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能易如反掌地将他们送入口中。

那位信徒依旧在大声喊叫着，终于在走上一座桥上后，被一个巨人盯上了。那个巨人抓起他，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他似乎没有感到害怕，嘴里依然喊着:“吞噬吧! 吾等之肉体……”下半句尚未说完，他已成为巨人的口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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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斯带着两个小的一路跑了很远，艾伦的目光仍呆滞着，眼角残留着两汪清澈的泪珠，他低着头回想着他与妈妈最后的时刻，待他从巨大的恍惚中回过神来，他狠狠往驼着他的汉尼斯的后脑勺敲了一击，后者吃痛，停下了脚步。

“艾伦，你干什么？! ”汉尼斯说。

“明明差一点我就可以救下妈妈的! 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啊？! 就差一点， 就能把妈妈…”艾伦不停地用力敲着汉尼斯的头来倾泻他的痛苦。终于，汉尼斯忍无可忍，抓住艾伦后背，一把将他甩到前面的泥地上。

“艾伦! ”三笠挣脱开汉尼斯，跑到艾伦一旁蹲下，关切地查看着艾伦的伤势。

“艾伦。”汉尼斯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艾伦咬牙切齿地看向他。汉尼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你之所以没能救你母亲，是因为你没有力量。”艾伦听到后一句话，怒气一发不可收拾，他抡起拳头，使劲地向汉尼斯挥去。

后者用左手稳稳地接住了艾伦这一竭尽全力的拳头，却低着头，嘴上说着:“我之所以不敢直面巨人……是因为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汉尼斯猛地抬起头，艾伦看到他的脸上已经留下长长的两行泪，就这样他们四目相对，在一瞬间突然互相理解了对方。

汉尼斯缓缓站起身，一只手牵着艾伦，另一只手牵着三笠，继续往前走去，他轻轻地说了声:“抱歉…”

这时三笠突然感到一阵头痛，一阵恍惚之后，一些内心深处的记忆片段突然从她脑海中闪过，她回头望了一下，好像又回想起了什么。“啊…又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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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希甘西纳这样凸出来的地区，作为把巨人引过来的诱饵，可以减少警戒所需的费用和兵力，因此，成为巨人目标的希甘西纳区的住民，只能从唯一出口内门逃出。而人们现在正争先恐后地乘上通往内门的船舶，这也是他们唯一可能逃脱巨人屠杀的路径。

“全员扔掉行李，尽量上更多的人! ”一名士兵在岸边叫喊着，此时岸边已经堆满了人，尽管其中大部分人已经急不可耐，但他们此刻只有想办法站稳脚跟，等待轮到自己上船的时候。

阿明此刻已经在船上了，然而他却安不下心，他站在船的边缘，向岸边眺望着，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他想找的人。

“阿明，坐下吧。”旁边的一个戴帽子的男人说对阿明说。

“但是，艾伦和三笠他们还没到。”阿明说，此时，他突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舷侧通道上，阿明很快认出了他们，“啊，来了。”阿明举起手刚想呼喊艾伦，但他看到艾伦正阴沉着脸，双眼空洞无神，他停止了动作，预料到艾伦大概是出什么事了。

“现在就先不要问他们了。”一旁的男人也看到了他们，说道，“太可怜了，看样子，肯定非常…”

阿明回头看向那个男人，等待他接着说下去，又怕他说出那句话。

……

“还在磨蹭什么啊，快点啊! ”

“炮弹准备得怎么样了？”

希甘西纳区这边的内门入口处，士兵们正准备应对向内门这走来的巨人，现在有十几架炮台正立在内门口处，士兵们正向里面填充炮弹，十几个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远处走来的一个巨人。尽管有武器在手上，操控的士兵依旧无法掩饰面对这样的敌人的害怕与恐惧。

此时墙壁对面的又一艘船舶已经满员准备起航了，船上的士兵收起了舷侧通道，即使船上已经十分拥挤了，岸边的人依然想拼命地挤上去，士兵们只好用身体阻拦着，随着一声令下，船缓缓开动了，而这更促使了人群的躁动，他们当中甚至有几个人从空隙中挣脱出来，然后疯狂地跳向刚启动的船只，幸好跳得快，船离岸边近，成功扒住了船的边缘，而有几个人就不幸运了，因为船已经渐渐离远了，他们尝试跳过去却不成功，然后像下饺子一般地跌入水中。

船上的人感到了微微颤动，他们猜到是墙壁对面的大炮发射所产生的，现在墙外士兵正控制着大炮对准迎面走来的巨人发射炮弹，然而他们却因缺乏实战经验，操纵不熟练，导致没有一发炮弹命中了巨人。

此时逃离的唯一路径——内门的城门正在缓缓关闭。

几个士兵们见此情况，纷纷抛下手中操控的大炮，往城门方向跑去，他们知道如果没能进内门的话，他们待在这能做的只有等死。

“别关门，再等等! 里面还留着很多人啊。”汉尼斯对着管理城门的士兵说。

“但是这扇门要是被突破了的话，就不是一座城市被巨人占领的事了，人类活动区域就要推到下个墙壁内了啊。”

“虽说如此，但也不能眼睁睁地见死不救啊…”汉尼斯刚说完，后面突然窜出来两个士兵，嘴上说着快把门关上，巨人就要来了。这更加坚定了那位管理城门的士兵的想法。

“快点关门! ”

就在门缓缓降下之时，地面忽然开始有规律地震动，还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那是不同于其他一般巨人的脚步声，那声音浑厚而充满力量，仿佛有压倒一切的势力。士兵们原以为只是一只较大的巨人向他们进击了，但看清它的真面目后，无一不露出惊愕的表情:那是一个大约十五米高的巨人，其他巨人看起来只像是人类的放大版，而这个巨人不同，它的身上披着一层厚重的盔甲，只有少部分肌肉组织露在外面。但是仔细看那盔甲好像并不是穿上去的，而是本来就在它的身上，深深地嵌入它的皮肤了，盔甲表面闪着金属的光泽，那盔甲犹如坚硬的盾牌，一切利器都无法穿破它，这放在战争中绝对同堪称“陆战之王”的坦克一样令人闻风丧胆。

此时这个巨人正双眼放着光，向后退了一步，做着准备冲刺的姿势，在众人惊异而害怕的目光中，他如利剑般飞了出去，踏出的每一步脚印都让地面产生微微颤动，在此刻，不光是人类，就连大地之神仿佛也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开炮! ”

十几发炮弹同时发射出去，每一发都如足球般大小的炮弹重重砸在那个巨人的身上，就当众人觉得不能杀死巨人也至少能阻挡巨人脚步的时候，一阵硝烟散去，巨人却仍以不变的速度向他们这里奔来，刚才的几枚炮弹仿佛对它来说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粒。剩下的士兵们见它无视一切地朝着他们身后这堵墙冲来，也顾不上什么防御了，都转而向那扇即将关闭的城门内跑去。

这只巨人似乎只热衷于冲向那堵墙，而对墙壁之下的人类并不感兴趣。它到达城墙下时，它竟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用自己的身体朝着那堵墙狠狠撞去!

顿时，墙体四分五裂，巨大的威力使构成墙体的石头向空中飞去，连地面上的士兵、炮台也被巨大的冲击波抛向高空，此刻他们和空中散落的灰尘没什么区别，只能无力地等待自己从高空坠落然后被狠狠摔死。

巨人在穿过墙体之后，身上的盔甲也没有丝毫损伤，它用脚跟紧贴地面刹住车，最终停在距离墙壁几十米处。在整个撞击过程中，这个巨人全无和其他巨人一样的笨拙的感觉，甚至在撞完墙壁之后摆出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现在，在这只十五米高的巨人之后，是一个同为十五米高的大洞，那是原本城门的位置，此刻看起来像是扩张了一大圈。洞沿正源源不断向内流着气流，洞口中闪耀着金黄色的霞光，犹如一扇希望之门，但是如今看来，这更像是一扇地狱之门，霞光仿佛只是让人类觉得地狱那边不是那么的残酷罢了。原本这座只供人类通行的城门，如今即将成为巨人无障碍闯入人类世界的通道了。

希甘西纳区那边已经全然被巨人占领，而人类撤退的内门这边，也即将成为巨人的肆虐之地，而此时人类能做的微乎其微，只能静待着巨人向内侵略，继续它们无情的屠杀。里边和外边，哪边才是真正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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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之墙的南部，希甘西纳陷落几小时后，这一消息，瞬间传遍了人类领域内的所有城市。

罗塞之墙南部，托洛斯特区，一次皇室的会议中。

“真的吗？巨人入侵了希甘西纳区，难以置信，已经存续百年的墙壁如今怎么会这样。”商会会长迪墨·利布斯·爱德华说。

“不管相不相信，现在都有人乘船逃出来了。据报告，大概有500人乘坐该船。”

“问题在于只有希甘西纳区沦陷了吗？”一个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的人说。

“但是，应该不会入侵到玛利亚之墙内部吧。”

“总之，联络中央请求指示，这样的紧急事态，单凭我们是无法处理的……”

话音未落，一名士兵突然打开门，看样子很着急:打扰了! 现在正快马来报，玛利亚被攻破了，巨人已侵入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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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巨人撞开的洞正源源不断地向内涌进巨人，它们踏出每一步之后，地面都会发出阵阵颤抖。而人们此时能做的只有在逃亡过程中眼睁睁看着巨人不断侵略着本属于自己的领地，任由它们踏平自己的家乡，他们没有能力面对眼前强大的敌人，甚至在生死离别中的抉择之中，也只能选择含泪离去。

在艾伦、三笠和阿明所乘坐的船上，尽管挤满了人，但是人人却沉默着，他们都垂着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回想着刚才一幕幕胆颤惊心的画面。他们中一些人在嘴里嘟囔着:“完了…全都完了，人类…人类要被巨人吃光了……”

艾伦眼角的泪珠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望着天边由红逐渐变向紫黑色的晚霞，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仿佛也在昭示着人类的落日。

已经…再也回不到那个家了……艾伦回想起生活的一幕幕，那原本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那间不大的木屋内总是充满着欢声笑语，在艾伦记忆中，他的童年总是无忧无虑的，妈妈总是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照顾，即使在那最后时刻……艾伦在心里责备自己，为什么，到最后还要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而跟妈妈吵架，我已经没有妈妈了…哪里都没有了，为什么……艾伦突然想起了汉尼斯对他说的话。

“因为你没有力量。”

因为我，因为人类很弱小，难道弱小的家伙就只能哭鼻子吗？艾伦一滴眼泪滴到他伤痕累累的手上，那是一双多么小的手，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确实没有任何力量，出了事全靠三笠出马，事后还要妈妈担着责任，自己只是一个逞强的小鬼罢了。

在一瞬间，艾伦抬起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攥紧拳头，在一旁三笠的目光下，慢慢走向船的边缘。

把那群家伙，从世上…艾伦不顾阿明的问候，双手撑着船沿，朝着天的那边低声呐喊:“把它们从这个世界中，驱逐出去，一个不留! ”阿明看到他淌着泪的双颊之间，是艾伦在咬牙切齿着，那流淌的泪已不再代表悲伤，之前的害怕与恐惧也已全然消失，它们全都化为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同时那无尽的仇恨与怒火也从中爆发出来……

这年，中央政府决定把人类的活动区域后退到罗塞之墙，这期间约有一万人都被巨人吃掉了。

此时此刻，在一处森林小路上，格里沙正驾驶着马车飞奔。

艾伦，卡露拉，三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格里沙在心中想着，接着流下了两行长长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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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艾伦! ”

“不要啊，爸爸，不要! 你要干什么啊？! ”

“听话! 伸出手腕! ”格里沙手中拿着一个注射剂，正要往艾伦的手上扎。

“不要! 妈妈的死后，爸爸就变得很奇怪，放开我! ”艾伦极力反抗着，却敌不过格里沙粗壮的手臂。

“这是为了你好，行了，别忘记钥匙，到时一定要回去。”恍惚间，艾伦看到那个钥匙在眼前若隐若现，“到那时，你一切都会明白的……”

浑厚的钟声响起，艾伦被惊醒，同在那棵大树下一样，艾伦脸颊爬满了汗珠，回味着刚才脑海中是梦非梦的画面。

“艾伦，没事吧？做噩梦了吗？”三笠在一旁温柔地说。

艾伦坐起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仓库内，仓库内很阴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高高的窗户上射进来。仓库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好像感觉见到爸爸了。”

“没想到，是梦啊。”

艾伦不经意间低头，看到自己的胸间正躺着一个钥匙，那是爸爸说要等他回来带他去看的地下室的钥匙。

“走吧，据说在发配粮食。”三笠说。

艾伦将钥匙放进内衣中，同三笠走出了仓库。

“据说这里是粮食仓库，乘船过来的人都在这里聚集。”三笠说。

艾伦放眼望去，面前的空地上充满了人，他们的脸上尽透露着失去家园的悲伤， 和失去至亲的痛苦。然而他们也只能排着队，等待士兵发放那属于他们那份微薄的粮食。

艾伦看到另一边有两个人正互揪着对方的衣领，双方都十分生气。

“喂，好好排队! ”

“吵死了，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什么都没吃。”

“那你也得好好排队! 你以为就你这样？”

……

“我们还不能说是活下来了。”三笠在一旁说。

“艾伦，三笠——”

听到有人在呼喊他们，艾伦和三笠转过头，看见正向他们跑来的阿明，等他跑近了，艾伦看到他的手里捧着好几个面包。

“你看，赶上了，爷爷说这是给孩子们的，就帮我们要了几份。”阿明说着将手里的面包分给艾伦和三笠。

一旁有个士兵看着他们，然后“嘁”了一声后走开了。

艾伦冷冷看着那个士兵:“那家伙几个意思。”

“那也是没办法的，这个配发，应该是按照人数分配的。”阿明向艾伦解释说，“这是一天的量。”阿明指的是他拿来的那几个面包，接着说:“难民太多了，本来食物就不足，你也知道，越是住在外侧的人就越不受待见吧。”

艾伦听到两个在一旁看着几个人打架的士兵在谈论什么。

“为什么我们要把把粮食分给外地人。”

“反正巨人都是要越过城墙的话，干脆在帮我们多减少一点好了。这样下去，食物只会越来越短缺。”

三笠、阿明都感到惊异，只有艾伦咬紧牙齿走到那两个士兵面前，然后狠狠地朝那个说后面那句话的人的小腿骨上踢了一脚，后者吃痛，看到眼前这个矮矮的小子，一拳呼了上去，旁边另一个士兵又一脚将艾伦踢到地上。

艾伦倒在地上，朝着身后两个士兵喊:“你们明明不知道，你们根本就没亲眼见过，巨人是怎么把人……”

那个士兵准备上前再将艾伦收拾一顿时，阿明及时冲了过来横在他们两人之间:“对不起! 他因为肚子太饿心里有点烦躁 ，所以才对你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阿明说完朝那个士兵鞠了一躬。

那个士兵见周围的人群都在注视着他们，也不好再上前，在原地说:“真是的，你们能够免于饿死也是因为我们的功劳。”士兵转身向后走去，“就算是小孩也该对我们心怀感激。”

“是。”阿明说。

艾伦在后面依旧不服气，“可恶，谁要受那种家伙的照顾……”

……

“我要回去，回到玛利亚之墙，把巨人全部消灭。”艾伦坐在石墙上低着头说。

“艾伦，你这话不是认真的吧。”阿明说。

“我是认真的! ”艾伦突然跳起来朝阿明喊着，“我跟墙内的那群只会作威作福的家伙不一样! ”艾伦拿起手里那个阿明给的面包，“这种东西，我才不要! ”说完把它往阿明丢去。

阿明接到面包，说：“艾伦，会饿死的啊。”

“你难道不会不甘心吗？被施予这种东西，又赢不了巨人。”

“不可能的，不可能赢得了巨人，我们只能待在墙壁里生存，乱来的话只会死亡，就跟我的父母一样! ”

“所以就要向那些人点头哈腰吗？你不感到羞耻吗？”

“现在，现在是没办法的啊! ”

“没办法什么的都是借口，那你就干脆就这样永远像家畜一样活着吧，胆小鬼! ”

阿明被这话怔住了，最后三个字似乎深深触动了他的心灵。此时三笠突然冲上来往艾伦脸上打了一拳，后者重重倒在了地上。

“如果阿明是胆小鬼的话，那么艾伦和我也是。无论是从巨人口中逃脱，还是从街区逃脱，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连今天的食物都是受别人的施舍，这种没有力量的人，一个巨人也无法打倒。”三笠接着说，“重要的是活下去，就像阿姨所说。”三笠走上前，手里抓着那个属于她那份的面包，然后将其塞进了艾伦的嘴里，“吃下去，要好好活下去，我不会让艾伦饿死的…”

几天后，为确保粮食，大量的难民被遣去开拓荒地，这其中也包括艾伦三人，但这仍然无法避免粮荒，次年，也就是846年，中央政府以夺回玛利亚之墙的名义，将大量难民投入到作战之中，人数为25万人，相当于人类总人口的二成，但幸存者只有一百多人，由于他们的牺牲，剩下来的人类的粮食不足得到了微小的改善。

在一处微弱的烛火下，阿明看着眼前那个船上的男人送他的帽子，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因为那个男人就在难民作战中牺牲了。

“都是巨人的错，我们的居所也可以夺回。”艾伦靠墙滑下蹲在阿明旁边，“阿明，明年我要去做训练兵，我要获得和巨人战斗的力量。”

三笠听完这话后也没再说什么，在他们之前的经历中，她也深刻感到了巨人带给人们的灾难。

“我也去。”阿明说。

艾伦惊讶地看着阿明。

“我也去吧。”三笠说。

“三笠，你就不必了吧，你说过重要的是要活下去吧。”

“是，但是为了不让你死，我才去。”

艾伦站起身，烛光映照着他不再像以往那般稚嫩的脸，“我知道了，我们三个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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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8年，一片朗朗晴空之下。

“现在开始，举行第104期兵团的入团仪式，我是奇斯·夏迪斯，不幸被委任为你们的监督，完全不欢迎你们这群人。”

“现在的你们是只配做巨人食物的家畜，连家畜都不如的存在，你们这些屁用都派不上的人，我们要耗三年来训练，把和巨人战斗的方法灌输给你们，三年后，当你们站在巨人面前，仍然是巨人的口粮，还是成为保卫王的名誉之壁，还是成为驱逐巨人的光荣人类战士，这由你们来决定! ”

夏迪斯教官站在一个由几百个人组成的方阵前，大喊着每期入团仪式都要说的话。

啊…我要成为战士，把巨人赶尽杀绝，艾伦在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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