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绝对的好坏

淡淡走上前，轻轻扯开椅子坐上，正对着她的面前

摘下了头顶的帽子放在桌前，只留下口罩

君辞并不急着开始审问，更不着急施压，审讯就得有审讯的节奏

平复这女孩心情的同时，无形之中又带了几分压迫

从君辞取下帽子的时候明显捕捉到眼前这人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瞳孔，尽管她很快镇定下来掩饰

沈敛站的远，也并不清楚君辞的身份，只知道隋忻见到她后情绪波动很大

君辞的指尖在冰冷的桌面敲了一下又一下，看着沉默不发的女孩抬眸一笑，这才缓缓开口

君辞“张真源没事，隋忻也没事。”

君辞的第一句不是该有的审问，更不是无意义的关心和安慰

她在陈述事实，一个眼前的人最不安而最需要的事实

沈敛自然完全想不到君辞开口的第一句会是这个，一时间本来还处于心力憔悴的人有些愣神

默了半响还是开了口，勾勒出一个清线的笑容，许久没有说话的嗓音沙哑了不少，听得出原本的温柔清丽

沈敛：“谢谢。”

说的真切，不带一丝杂质，她是真的很感谢君辞将心里唯一的愧疚和不安抹平，而君辞看着她的笑容眼眸微眯，心思越发地悠远

太像了...几乎与遥远记忆深处的模样完全重合了

但沈敛不知道若不是隋忻的默许，隋玉的推波助澜，她又怎么可能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耍小聪明

意料之中的两个字根本没掀起半分君辞的情绪起伏

这仅仅是个开始

抬眸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女孩，手指又开始敲击桌面，一下又一下，频率高了些但很规律

像极了人心虚和紧张时的节奏感，短而有律

看着君辞半响不说话沈敛心底生了几分疑惑，这人看着怎么也不像审问人，但又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无从得知，自有人告诉她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权势足够的君辞

起身，向前，一言不发拿出了钥匙，是镣铐的钥匙，插入锁孔，不急不慢地解开了女孩的枷锁

咔哒一声在整个安静的审讯室回荡，监控室的人看着也只能看着

沈敛本来平静的心情像大海抛进了颗石头，波澜四起，起伏不平

沈敛：“你！”

君辞只是淡漠地将镣铐扔到桌子的一边，原本还温和的态度多了些锋利感，一双凌冽的琥珀眸扫了过去

君辞“我不是警察更不是审问者，这玩意儿看着碍眼，不要也罢。”

对此操作，她人表示震惊，而某个在空间里嗑瓜子的兔子

小兔子：不错不错，不愧是我闺女儿！

对于君辞这番嚣张随意的发言沈敛有些蒙住了，可她到底心里面门清，至少君辞的身份比她想象的要特别得多

沈敛：“你想问什么？”

松了口放缓了态度，有些不知所措，她突然不知道如何表达现在的情绪，也不知如何面对君辞这番到底对她包含着善意的举动

毕竟这也是给足了她尊重和理解，她那早已被践踏得零碎的自尊心竟然还有被补偿的机会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态度，本以为已经走到了结束的最后一步

或许这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老天爷在她死之前的最后一点补偿

想着想着竟是笑出了声，可笑，嘲讽，无奈交织，她的笑声多了几分苍凉

军茨木明白眼前的人沈敛想来是想到了该做什么

定了定神，拿出一旁的档案袋，将里面的白纸一张张摊开铺平摆在她面前

唯独最后一份背对着她，连带一堆照片和最后一份一起背扣着

那张本来苦笑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动容，眼前的每一张纸上皆是关于她尘封的秘密

看着效果达到，君辞也该开始正题了

直接指向了沈敛面前那一张

君辞“沈敛，女，21岁，目前慕大医学系大二学生，性格温和，成绩优异，长相上等，家庭小康。”

这些说来感觉沈敛应该拥有很完美的出身和生活，这就是极端

看着沈敛有些涣散的瞳孔，君辞继续了下一张

君辞“但去年因父母车祸去世，家境突变...至此，开始遭受校园暴力...”

就算不是天之骄子，但好歹也是个顶优秀的女孩子，遭遇这种事情想来也是造化弄人

可这一切也不是她走上极端的理由，语气一转，多了几分凌厉

君辞“张真源，目前慕大最年轻的天才教授，而你正是他的学生兼助理，因为你和他的关系，也就成为了你遭受校园暴力的主要原因之一。”

成绩好本是优秀，关系好也是好事，但这却成为了暴力的帮凶

顿了三秒，君辞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指着第三张淡淡开口

君辞“沈敛，自从入校起几次进入校花评选榜，大一学年成功位居榜首，但大二直接跌出校花评选，原因品行不端。”

与其说品性不端正倒不如直接讽刺地说是勾引教授

看呐，美丽本无罪，但嫉妒丑陋与人心让它成了原罪

恶心又无知

听见君辞说了这么多，调查出了这么多也不意外，这些一查便知，他们只知道表象

沈敛：谁又能真正知道她内心的悲凉

或许别人不知道沈敛的想法，可君辞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调查只不过是表面，真相还在背后

君辞“别急，这只是镜像前的一部分。”

将前几份拿开，将那最后一份反面朝向，摆在沈敛面前，和着那些照片一起呈现

君辞“这一份，沈敛从一年前进入校花评选开始就遭到多起校园暴力，厕所，教室，树林，食堂比比皆是，且施暴人都有所不同，但她们都有一个特点...”

看着女孩已经慌乱的神情勾了勾唇

君辞“她们都是爱慕张真源的贵族小姐。”

君辞“你说我说的对吗，小学妹？”

她没叫她沈小姐，那是对她的侮辱，索性叫个学妹，也算名副其实

无法掩饰眼底的悲伤，身子忍不住颤抖

沈敛：“是。”

那些照片全部都是被欺凌的她

但是此刻，照片中的她都被牢牢打上了马赛克，而那些施暴者清清楚楚在眼前

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君辞心中倒是无波无澜

君辞“说实话，你不该报复在张真源身上，你这种行为很蠢。”

张真源没有对不起沈敛，只是她太懦弱了，把所有的怨恨都加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她和那些施暴者又有什么区别

什么时候，她也开始腐烂，衰败到了骨子里的烂

沈敛：“我对不起老师...”

她承认所有的错误，但她不后悔

君辞“愚不可及，你不是烂人何必跟那群小丑做戏。”

冷漠生硬的语气丝毫没有顾及半分沈敛的情绪，这才是真实的君辞，作为一个绝对理智的人

看着这一幕，系统里的小兔子心想要不是知道君辞的性子，还真被她之前的演技骗过去了

沈敛：“我...”

君辞“毒雾是隋玉借你的刀，但那枚胸针才是源头，那枚胸针看似简单实则暗藏机关术。”

猛地拉近了身子，一双琉璃眸压迫十足地盯向她，沈敛在那一瞬间停滞了呼吸，被一股冷香的松雪所包围

君辞“这样的胸针隋玉并不清楚，你就更不可能。”

话说到这个份上，君辞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就看沈敛能不能懂

可别辜负了君辞好不容易的这点善心啊

完全没想到君辞已经查到了这种程度，眼底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沈敛：“你究竟是谁！”

思绪被打断，原本的计划一下子全盘否定，她慌了

君辞“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坏，希望你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答案。”

君辞也懒得再说什么，也不等沈敛有什么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

胸针，机关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能听到这三个字

君辞一早就翻阅了她让人调查的所有信息，这胸针是关键，而这女孩的反应才是她想要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又因为机关术已经失传了近一个世纪，不可能凭空出现，本以为是跟这女孩有关，但现在看来是毫无关系的

看来最近很多事情都指向了机关术，而刘耀文出事的那场雾也是机关术中的预算

线索在交织的一瞬间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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