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由来的烦躁让苏倾落有些乏累。没多少时间便睡了过去。
隐隐约约又梦到了一些陈年旧事,那个少年极其落魄又有一双狠厉的眸子,他说,既然你要颠覆这王朝,那我们就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能帮我一把,让我坐上那个位子呢。
她问自己,他可信吗?此事可行吗?她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不会骗她的。
她仔细斟酌,最终是信了他。只是这信任终究错付。征战两年,却落得个替人挡箭的下场。
梦里一片恍惚,只记得她要拔剑去挡那箭,身旁那人却是将她猛得推了一把。她对他不做防备,直直挡了箭,坠下城楼。她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震惊又惶惑,然后便想明白了。耳旁风声阵阵,她听不清什么东西,只是想笑,又笑不出来。
她以为她要死了。她一直看着他,以为能从他的眼里看到什么情绪,没有,只是漠然。
苏倾落的眼前晃过好些人,好的,坏的,死在她手下的,她随手救下的,心怀叵测的,对她感激涕零的……这一切都会在她死后化为乌有,只是她不甘心呀,不甘心自己看错了人。
她想了好些事,却是没有落到地上,反倒是落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人一贯面无表情,抱住她就要离开。她有些虚弱又坚定地说:拿着我的庄主令,紫凰山庄所有人都撤回去。
苏倾落猛得醒了,已然是卯时三刻。倒是许久没梦到往事了,她只觉得心痛。那箭上有毒,她忍着疼,自己拔的,冷汗直流。她告诉自己要记住这种疼,诫告自己不能重蹈覆辙。洛故静静地看着她,许久,缓缓地说道:我去杀了他。苏倾落摇摇头。
她说:是我看错了人,从此再见就当从未见过。
后来,后来他赢了那场仗,成为了新的皇。可是鲜为人知的是他在紫凰山庄门前守了三日,想见她一面。她心里乱极了,她想,到底是北辰家的血脉,心都是冷的。就像农夫与蛇,温了三年,猝不及防啊。她身上的毒算不得什么,只是这心里,着实是凉了个彻底。
他到底是让她放进了庄里。她交代下人,不必管他,不死便罢。他那日醒来,踉踉跄跄慌慌张张面色苍白,跪在她面前说自己为蛊虫所控,推她那时竟然是毫无意识。她想笑,嘴边微扬又压了下去。
她看着他的眼睛,的的确确有一抹淡淡的蛊虫嗜红。时间大约也是在那日。只是她的心凉了,如何也是回不去了,于是夹枪带棒一顿抢白。他失魂落魄离去,她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缓缓笑了起来。
后来他常常夜里来山庄里,去看那群孩子,却不敢来见她。她知晓,只是不愿理会他。昨日,北辰玦借着生辰的由头来见她,算起来,那是他们正正经经的三年里头一次见面。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的,但是情绪还是控制不住,她还是恨,又不知道恨在何处,恨下蛊之人,可是那人又不能处置;恨他?他又是被蛊虫所控,她恨的,是背叛。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打断了苏倾落的思绪。
逐欢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