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浑浊的眼睛里,有些心疼,还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苏倾落看不懂,也不愿去揣摩,她过得已经太累了。“齐老,倾落告退。”苏倾落走出藏器阁时,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是命啊。”是命吗?苏倾落想,或许吧,那就看,谁棋先一着了。
苏倾落回到落庭时,凌一已经等着了。“庄主,何事?”“这次处理,辛苦你了。”凌一很少能从苏倾落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庄主?”苏倾落叹了口气,“是我亏欠你和崔家。”凌一登时便木了一阵,她的手止不住颤抖。她从前也想过,是不是因为苏家她才会有如此境地。一夜之间,高门大户家的小姐被迫逃亡,满门一百四十三口人,只留下她和弟弟。
凌七虽然会武功,可一切来的太突然,他被伤了右臂,经脉受损剑都提不起来。那段时日东躲西藏,直到苏倾落从覆纵谷回来,她身边的暗卫救了她们。苏倾落问凌一,愿不愿意留在紫凰山庄,她想了想,突然就觉得,是皇家不愿留苏家了,苏倾落满门,也仅仅剩了自己一人。那天看她满身是血声音嘶哑昏头倒下,她心里一阵酸楚。凌家不算有太高的地位,注定要站队,不是苏家也会有赵家,季家……她,认了。是她福薄缘浅,福祚不深,良人父母,皆离她而去。崔晋文杳无音讯,她日日期盼,若是活着,他不来见她又是为何,若是亡故,她又该如何自处。
苏倾落听到她的低低的叹息,然后是一句极其轻但坚定的话:“倾落,我不怨你。”凌一神色有些哀伤,话语中却是释然之意。
只是,文郎,你可真是,让我好等。
苏倾落有些挣扎,到底是没有把那件事说出口,她如何告诉凌一,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成了废人。罢了,苏倾落告诉自己,就当,赔罪,也算是,不亏我自己的心。
雨夜,苏倾落和洛故来到了那一方破庙。庙的屋顶破了一大块,雨水倾泻而下。一个衣衫褴褛的黑影蜷缩在角落,任谁看去也是乞丐,而非崔家的小将军。苏倾落走到他跟前,他也没有反应,苏倾落觉得有些不对,蹲下一看,他脏污的脸上是一片潮红,摸上去一片滚烫,他在发高烧。苏倾落蹙眉,“小六,带他去山下别院里,我回去一趟,拿药。洛故你也回去休息吧,这件事,不要让凌一知道,起码在我治好他的身体之前不行。”“好。”洛故从来不会在小事上同她辩驳,这也是苏倾落看重她的一点。
忙活大半夜,苏倾落总算给崔晋文降下了体温。看着他的腿,苏倾落有些犯难,要救也是能救的,有一味药,要明年三月才能长好,如今放在全国也是匮乏的。而且他的腿是陈年伤,且有新伤痕,想来他一路上受了不少责难委屈。他一个断了腿的人,定是找了大夫,迫于当时形势无人医治,日日拖成这样的。可叹他,拖着这样的身子,从边关回来。苏倾落想,他应当爱她极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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