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玦躺在榻上,突然便笑了起来,是自嘲,是苦笑。他就那么一直笑一直笑,笑到声音渐哑,笑到泣不成声。那日老太监的匕首刺入他的身体时,他真真切切地觉得后悔,是他有愧,是他亏欠,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面对生死之刻,他又恍然醒悟,可惜忘了。迟来的爱意,只会被弃若敝履,再无可能。
苏倾落走出去的时候,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我不会再打扰你了。”苏倾落带着二人,出了宫门。左天衡见了她急忙迎上去,“庄主,如何?”“可能确有药效作祟,但是他也算是借酒装疯。无妨,以后你都不用来寻我了。还有,查到那个老太监为何人所控,把他身边的人,都择干净了再送来伺候。”“木帅思量周到。”“他失忆你又没失忆,左相这称谓,莫要喊了。”左天衡拱手,“左某失言,这次,国库里的东西随您挑一件。纵便看不上,也拿一件走吧,聊表心意的。”苏倾落欣然应许。
从国库出来时, 苏倾落一脸凝重。洛故原以为她定会要些黄金珍珠之类的,不成想只是拿了一个小小的锦囊。金线织就,银线排列。当她打开锦囊时,洛故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呼。又是那朵花。覆纵谷的,特有的花。只是这朵花是由玉雕就,纯金镶边,看久了,竟然有些诡异之感。“是第二朵。”苏倾落如是说。
花的消息是突然在江湖传开的。覆纵谷,传言集天命所归,势力盘根错节,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身边就有覆纵谷的人。覆纵谷主,知天下事,为人偏执,无人知晓她面具下的容颜。流传最久的,便是得了四朵覆纵金花,便可向覆纵谷主提出一个要求,谷主什么都会答应。她救苏木那日,就是去拿第一朵覆纵谷的花。她在那场比试里成功身退,却也受了一刀。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花便该是她的。今日又见这一朵,她的心里隐约有些忐忑。她没有什么想要的,但是她想留条后路,坐在她这个位置上,生死半分,全然不由己。她固然可以全身而退,可是身后的追随者,那么多人,皆是信她服她从她,她走了就是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她与洛故有约定,若是有一日她做不下去了,就让洛故来管山庄。洛故一直抗拒,而她虽向往逍遥天地,又难以割舍,害怕自己远去不担这庄主的责任会让更多的人受苦。她寻这花,也是想着,给紫凰山庄留一个退路,若哪天,她真走了,也有个依仗。罢了,行一步看一步吧,还能怎么办呢?
苏木仔细地看着那朵花,神色认真,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斟酌再三,他开口道,“庄主寻这花,是有大用处吧。”苏倾落点头,抬眼看他,她头一次觉得,苏木可真好看,鼻梁高挺,皮肤极白。眼睛清澈而明亮,眼尾上挑着,右眼眼下一颗泪痣,带些媚气,而剑眉又把这一丝媚气压下去,显得他清新俊逸。他的唇很薄,是看相的人常说的无情相。苏木被她看得有些无措,轻轻说着:“庄主?”苏倾落回过神来,“嗯,你说。”
“这花,我曾在北朝皇宫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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