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的旨意下来时,华卿在房内哭了整整一夜,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有一种这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的感觉。
然而他却绝不敢有轻生的念头,否则便会算是抗旨,整个华家都将可能葬送在他的一念之差中。
洛荷生的脸色亦也很不好,被左右的小侍扶着方才站稳了脚步,他面色苍白地看了眼一旁同样面无血色的华卿,一时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去讥讽他了。
本可以在宫中占据一宫主位,封赐贵君的堂堂洛家嫡公子,如今却落到这般下场,成为区区一个亲王的小侍。
想必,那些原本恭恭敬敬的秀男们,背地里也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吧。
当两人一同坐上锦亲王的銮驾时,都只为自己未卜的前途而心潮起伏,谁也没有心思再拌嘴半句。
锦亲王的銮驾是以八匹一色高的白马名驹所载,内里虽极为宽敞,却并不装饰的如何富丽堂皇,车内铺着厚实名贵的绒毯,置有小几和茶点,一旁放置着一具琴与不少的书卷,想来都是为了亲王准备的。
车壁上除了镶嵌了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彰显皇族贵气外,还绘制有几副极清雅的水墨画,再有的,便是几盆名贵的君子兰,素净的青花瓷盆盛着,上面郁郁葱葱墨绿的兰草,光是看着便喜欢不尽,十几条长枝上面跳跃着五六朵花瓣到花萼均无一丝杂色的似是碧玉雕就的长叶,清雅中透出一丝雍容。
然而,这看似布置简单的车厢内,却是件件名品,且不说那些水墨画卷皆是由清香的极品金丝墨绘制,门帘和布幔上挂饰的皆是极品的翡翠与珍珠,就是这几盆装饰用的花草了了,梅瓣素心,亦是极品,即便全是拿碧玉雕出叶子花朵,也不及它的名贵。
而正因这些花草,使得整个车驾内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幽香,侵入鼻端,未等体会,便倏忽消失。
华卿上车时,一双大眼仍是红红肿肿的,虽略施了脂粉却完全掩盖不住。
一旁的洛荷生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却在自己步上銮驾后看到这般的景致而小小地诧异了一下。
身为侯府嫡公子,从小到大,自然是习惯了锦衣玉食,吃穿用度亦是常人难及,这锦亲王的车驾内看似清雅简至,实则内有玄机,以洛荷生的眼力怎会看不出。
虽亲王爵本就大周极尊贵的名位,然而骤然看到,还是教洛荷生心头微微一动,面上他却并没有流露半分。
华卿待步上车驾后便坐在了偏僻的角落只怔怔地低着头不发一语,洛荷生与另两个公子细细端详了一番车驾内的摆设布置,却并无人置一词。
这车驾极是宽敞,虽然此时放置了不少物什和坐了四个公子,但丝毫不显拘谨。
出城的路上,四人都静静地听着外面人山人海,如地动山摇一般的呼喊声,喧嚣声,却碍着贵族世家的教养而绝不敢掀开车帘子窥视。
华卿始终恍惚地注视眼前不知名的一处,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几人审视的目光。
的确,他本已是侍寝过的秀男,说起来算是破了身的,却不料峰回路转,居然就这样被赐给锦亲王,实难不教人猜测这其中的倪端。
也因此,那另两个公子始终以略带着几分同情的目光掠过他的周身,亦也明白他此时哀戚的神色从何而来。
寻常人家虽也不乏互赠美人的风趣事,可那些都是出生低贱的暖床小厮,他华卿如今已不是完璧,女帝轻飘飘地将他转了手,虽说下一个主子锦亲王亦是尊贵至极的人物,可以他这般的姿色和破了身的身子却无论如何也再难以得宠了吧,将来的前途可见一斑。
许久,随着这队伍徐徐地出了城后,车外终于安静了不少。
少顷,一阵风起,显然是有人忽然掀了帘子进来。只听见一声宛如清泉的女声对着外面的侍从们:“等什么,还不速速驾车离开?”
每次出城进城都搞得像是游街示众似的,不是给吵死就是要被险些砸死。
公子们知道,这必然是传闻中的锦亲王了,四个公子们慌忙地伏下身去,以额点地,不敢造次。
既然已被赐给了锦亲王为小侍,自然只有放下原本的娇贵之气,一切依着应有的规矩行事。
一时间,所有人都只静静地跪着,不敢出声,更不敢抬头。
锦瑟待銮驾再度启程后,这才松了口气,她斜倚上舒适的轿内软垫,却在看到华卿他们四人时猛的跳起身来,险些撞翻了小几上的茶盅。
所幸这四人礼仪周全,因此没有人抬头看到她的失态,只疑惑这一阵动静,还以为亲王是在为了什么而发怒,故而愈加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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