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有个主意,方才林美人和臣妾在一起的一幕众人可都看到了,既然如此,那就让那位大周的宫侍来说说,究竟臣妾怎样欺辱了林美人。”
他的声音,霎时惊醒了锦瑟,使得正在角落发呆着的她不由呆了呆,抬头向这随贵君看来时,她的表情还僵硬在脸上,却只能看着正转头看着她的众人,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而随文君,却只是看似随意地瞟了她一眼,及至看到她傻傻的表情,终于微微弯了弯嘴角。
大周的宫侍不同于君傲的宫侍,谁都知道人家既然不是君傲宫里的人自然也没有利害关系,毕竟她就算说的不得人心,或是得罪了哪家的贵人,也不好惩治。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诡异,锦瑟终于败下阵来,她没有理由拒绝,她也拒绝不了。
“既然如此,你过来吧。”君傲的女帝自然也没有意见,其实她也不想热乎了一个又冷落一个,毕竟随文君和林美人都算是她的心头好。一个女帝最拿手的是什么?当然是推脱二字,能把这么头疼的事情,推到一个小小的大周宫侍头上去有什么不好,女帝觉得这个想法实在很妙。
从角落里走出来的时候,锦瑟虽然再没有正眼去看那位随贵君,却也知道他此时正关注着自己。而对于女帝的态度,锦瑟就算用脚趾头去向也知道她必然是两个美人都舍不得的主,虽然不太明显,但锦瑟也是在皇宫中长大的,对安澜的帝王之术耳闻目染,所以她看得出来,这位君傲的女帝很容易什么都写在脸上,比安澜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你叫什么名字?”毕竟人家是大周的宫侍,女帝问得非常和颜悦色。
“奴家王允儿,大周一等宫侍,路过御花园是为太女殿下送我家亲王御厨特制的大周风味的点心。”锦瑟三言两语低就把自己身在此处的原因交代了个清楚,见女帝还是看着她,知道她想让自己说点什么以便让自家的两个爱宠化干戈为玉帛,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今日的事想必很难善终了。
锦瑟原本对于君傲女帝后宫的谁是谁非一点不感兴趣,她完全可以推脱方才自己离得远或者刚来,所以没有听清也没有看清,可是自从知道那林美人撺掇着女帝要把自家的弟弟塞过来之后,她心理就有了不满,虽然也姓林,可只要碍着素衣了,锦瑟就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念头。
“奴家方才路过御花园时见着几位贵人正相聊甚欢,不过这园子里风大,贵人身子又弱,被耽搁着没坐下歇息一会……”
锦瑟的话一出口就引得众人脸上神色不一,虽是寥寥数语却很合女帝心意的为随文君开了脱,于是便故意地对着随文君与其他两个贵君斥了句:“你们也真是大意了,这样的时节竟不知道多关照一下林美人……”
却见林美人闻听此言只是微微低头,不动声色地拿帕子掩了掩嘴角,可那另两个贵君却忍不住了。其中一个当即厉声道:“你这个奴才,当着陛下和贵君们的面也敢胡言?”
这话明为训诫实则就是威胁了,连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女帝都有些不悦。
此时若换成寻常宫侍只怕早已被吓软了,可锦瑟怎么会放在心上,她平静地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这个贵君所言,那看来瘦弱修长的身形竟如山一样的沉稳。
她没有兴趣去和区区一个君傲贵君辩驳,所以她只是保持沉默,而这沉默却引得那贵君更生气了:“本宫在问你话,为何不答?”
锦瑟仍然没有说话,气得那贵君直接就将手里扇子掷了过来,谁料锦瑟并不如寻常宫侍一般乖乖地承受主子打骂,而是直接一偏头躲避了过去,任凭那扇子就这样越过头顶飞落在地上,于是随文君的眉毛又跟着扬了扬。
当下女帝脸色微沉,怒道:“够了!”那贵君不敢再造次,只能委委屈屈地低头应是。
而随文君呢,他竟然以袖掩嘴,再也忍不住的格格笑了起来。
美人这一笑,又引来无数关注的目光,只是那贵君看着他的目光简直恨不得把他扒皮抽骨。
“陛下,本就是小事,就不必多责怪谁了。”林美人此时恰到好处地打起了圆场,更让女帝觉得他善解人意,林美人说着就又对锦瑟平淡道,“你叫王允儿是吧,今日辛苦你了,既然你还有事在身就先退下吧。”
话音一落,林美人便正正迎上了锦瑟清冷如秋水的双眸。这句话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内有玄机,几乎是在暗示锦瑟,他记住了她的名字,也记住了她今日所为。
可堂堂大周亲王玉锦瑟又怎么会把这种可笑的威胁放在眼里,她缓缓抬眸看了一眼那林美人,只是平静无波的一眼,却让林美人无端的攒紧了手中的帕子,再要细究那眼神里的含义,却见锦瑟已是垂眸应道:“是。”
而在那随文君的眼中,这叫王允儿的少年实在是太不一般了,单单站立和转身离去的姿态便似有一种随风欲去的美姿,举止间更若隐若现地透出几分的雅致。他深深地凝视着眼前易容了的玉锦瑟,心中暗道:这个大周的少年很是聪明,遇事又如此从容,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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